在他身側,沉浮著無數夜明珠,瑩瑩光暈散發出來,點亮了一整條長長的走廊。赫爾墨斯逆著光,眉間的金墜無聲地搖曳。夜明珠的暖光在他身上鍍上一層很淡的光邊,也拖拽出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半張深邃俊美的臉陷落在陰影里,交錯的光影更細膩地勾勒出他立體分明的臉廓。
“已經睡了”赫爾墨斯慢條斯理抬起手臂。指腹在少女側臉上不帶谷欠念地輕輕按了下。
在那里,瓷白細膩的皮膚上留著一道鮮紅的印痕,看上去像是側躺著睡覺時
不小心壓到了。稀薄卻極有存在感的木質沉香,隨著這個動作悄無聲息地包裹住她。
溫黎回過神來,視線從赫爾墨斯身側的夜明珠上挪開。
沒有哦,失去了您的陪伴,我一個人怎么都睡不著。
她睜著眼睛說瞎話,一臉真誠地看著赫爾墨斯。
沒想到正在思念的您,現在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美麗的玫瑰總是帶著刺。惑人心智的皮囊下,總是深掩著一些不易察覺的謊言。
赫爾墨斯向來厭惡謊言。但這一刻,他卻破天荒覺得謊言有時也很動聽。
他的甜心說謊的樣子也極其動人。
像是被取悅了,赫爾墨斯笑了下。他輕按她臉側的指腹微微一頓,轉而變成很輕柔的撫摸。
我還記得你對我說過,黑暗對你來說是令你不那么愉快的東西。
赫爾墨斯另一只自然垂落在身側的手臂微抬。
霎時間,沉浮在他身后的夜明珠就像是被纖細的金絲牽引著,爭先恐后地掠過溫黎身側,涌入她背后偌大卻沉暗的房間。
赫爾墨斯磁性低淡的嗓音落在她發頂。
所以,我特意來看你。
溫黎一怔。
其實赫爾墨斯說的那件事,她印象還十分深刻。
當時具體是給什么道具升級,她已經有點記不清了。
但這并不妨礙溫黎清清楚楚地記得,她是如何索要到那枚珍貴的夜明珠的。
那一天,她運氣不好,好像正好撞上了赫爾墨斯的神罰。
在漫天的金影之中,她第一次感受到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但是現在,曾經對她來說幾乎要用命去賭去換的夜明珠,卻一顆顆從她身旁溫柔地經過,送入她的房間里。
就像是夜幕之中落下的一場流星雨。感慨是一定有的,但這并不是重點。
原來她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赫爾墨斯都記得。無論是真是假,是不是為了騙到升級道具而故意為之。溫黎原本以為,經歷過魔淵宴會的混亂之后,赫爾墨斯至少會問她一點什么。
畢竟,她還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而他先前為了她,甚至不惜放棄自己的性命。可赫爾墨斯卻什么也沒有說,沒有問。他只是再自然不過地用一種深沉的包容和關心包裹她。
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他們之間,只有他們。
溫黎突然有點感動。
熟男的魅力可能就在于此吧。就連吃醋,都不會真正給她帶來什么不能承受的壓迫感。
她眨眨眼睛,半是真心地說謝謝您,赫爾墨斯大人。
照顧我的甜心,是我應該做的。
赫爾墨斯薄唇勾著松散笑意,體貼傾身問了一句需要我陪著你睡著之后再離開嗎赫爾墨斯身上像是染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分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句再簡單的話,可空間中的氣氛卻瞬間變了。
他們之間隔著不過一拳的距離,空氣是微涼的,這一刻卻似乎在他指腹的摩挲之下一點一點變得燥熱起來。
無聲的暖昧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