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黎總覺得這些荒草長得比當時更高了。是因為沒有人負責除草嗎
溫黎伸手戳了一下身前兩指寬的草葉。
好硬,嘶,還挺鋒利。
一道視線自始至終落在她身上。并不迫人,也沒有那么強烈的存在感。
清淡得像一縷風,但又無時無刻、無處不在。溫黎感覺好不容易平復下
來的心跳,再一次有一點加速的趨勢。
卡修斯這樣,真的很犯規啊這是道別約會又不是戀愛約會
這樣下去她可是要舍不得的。溫黎清了清嗓子,決定先下手為強。
血月無聲高懸,在金發少女瑩白的皮膚上,映上一層朦朧的緋色。像是月色,又像是因為害羞而蔓延的、不易察覺的薄紅。
少女略微低著頭,金色的碎發垂在臉側,像是在思索著什么。半晌,她仰起臉,朝著銀發神明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
之前每一次,好像都是我在向你索要些什么。
她索要過卡修斯的劍穗,卡修斯窗前的晨露。卡修斯的銀質水壺,卡修斯的墮落之羽。卡修斯的靠枕,卡修斯的吻。
卡修斯為她日日照料著窗臺那朵玫瑰花。卡修斯讓她看見整片花園玫瑰盛放的盛景。卡修斯為她,在魔淵下了一場特別的雪。
那些零碎的、似乎在匆忙中變得不那么重要的記憶,溫黎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忘卻了。但是,似乎在即將面臨離別的這一刻,它們再次閃回在腦海里,而且前所未有地清晰。原來在這段時間里,發生了這么多事。金發少女深吸一口氣,唇角牽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所以這一次,我想主動給你一點東西。修。
少女笑靨鮮活靈動,明亮的鳶尾色眼眸彎成一雙月牙。
她金色的長發不像千年前那樣隨意綁成麻花辮搭在肩頭,而是以一種極其精巧的方式盤在發頂。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千年前那樣樸素的麻布長裙,這一身黑色長裙質地華貴,在月色下反射著細膩的光澤,看上去極其精致而優雅。
一切都好像變了。
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眼前的少女似乎與千年前那個模糊的剪影嚴絲合縫地重疊在一起。卡修斯眸光微頓。
他喉結上下不自覺滾動了一下,挪開視線。“我從未認為你在向我索取什么。”而且,自始至終,都是他心甘情愿。
好啦,知道你家纏萬貫不在意這點東西。”溫黎笑瞇瞇道,但無論怎么說,今天都要聽我的。
卡修斯目光掠過少女微揚的唇瓣。
r
溫黎閉上眼睛。
雖然成為了謊言之神,但是系統并沒有告訴她,她的神術是什么。不過,既然是謊言之神,那應該和謊言有關吧
溫黎回憶著曾經看過的西幻背景動漫,還有西方中世紀背景的紀錄片或者電影。她試探著在腦海中勾勒一座華麗絢爛的王宮。
首先,一定要有一個像迪士尼o一樣漂亮恢弘的城堡,尖頂的,墻面是粉紅色的,如果能有亮晶晶的閃粉就更好了。
其次,她需要一個花園,正中間是巨大的圓形噴泉,噴泉旁邊是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小路并不那么平整規則,偶爾會有柔嫩的草葉探上來,一直伸向遠方的涼亭。
涼亭也是圓形的,由八根純白色的羅馬柱支起來,亭蓋上雕刻著大片大片的百合花,涼亭正中擺著桌椅,她偶爾可以靠在上面賞花、休息。
對了,最好還有一架三角鋼琴,要純白色的。這可是她唯一學過的樂器了,偶爾心血來潮還能附庸風雅,在花園里彈琴。
神力在體內無聲奔涌,金發少女緩緩睜開眼睛。周遭的景致完全變了。
粉色的城堡、圓形的噴泉、純白色的涼亭、精致漂亮的三角鋼琴和蜿蜒的鵝卵石小路她幻想中的王宮,這一刻在冰冷荒蕪的魔淵中,實實在在地出現。魔淵黯淡,而這座王宮卻極其明亮。簡直像是屬于兩個世界。
溫黎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原本只是試試看,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她的神術的確和謊言有關。
又或者說,和幻想有關。
她似乎有能力讓一切幻想中的虛假,成為現實。只是不知道是否有時效性。
不過,管它呢。
先爽了再說
溫黎看向身側的神明。
卡修斯單手負后,站在明暗交界處,頎長的身影在地面上拖拽出一條長長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