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魯卡巨獸安靜了一會,它有些聽不懂面前的人在說什么。這里除了他以外,不是沒有別的人嗎
貝魯卡巨獸的視線最后在那塊無人問津的紅絲絨蛋糕上頓了頓,轉身重新游向深海。
海面再一次恢復沉寂。這一次,貝魯卡巨獸真正沉入海底。
赫爾墨斯站在原地良久,沒有動作。
他凝視著海面。更猛烈的海風拂亂他眉間的金墜,狂亂地搖曳著。
清脆作響的聲音被海風擠壓成辨不真切的音節。
一片死寂之中,好像有一個少女笑著站在他身邊,貼著他的耳朵說話。“我許愿一千年后,可以和您一起看到真正的貝魯卡獸。”
“一千年后,我們一起再來看。”
低淡的聲線很快被夜風揉碎,散在空氣里。
可是,你又在哪里呢
與魔淵無垠的長夜不同,神國中光線明媚。
云層被鍍上一層淺淡的金邊,在燦爛的天光中涌動。砰
幾名天使身體一抖,朝著轟響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一名天使驚訝道又是時間之神的神宮
“這個月的第三十七次了。”另一名天使見怪不怪地重新低下頭。快點干活吧,待會我們又要加班,去收拾時間之神的神宮。
哎。起初感嘆的天使露出一個惆悵的表情,什么時候神國才能禁止魔淵的神明來訪呢
“這樣一來,魔淵那位嫉妒之神就沒辦法再來折騰時間之神。”
“我們也就不用三天兩頭去清理時間之神的神宮了”
不遠處,一道高挑的身影從傾頹的神宮中走出來。
墨色的衣擺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象征著嫉妒之神身份的斯芬克斯圖案反射著冰冷的光澤。
澤維爾用力攥了一下腰間的黑貓胸針,俊美張揚的臉上一片冷凝。
一千年了。
溫黎消失了多久,他就闖了神國多久。可是溫德爾還是沒有答應替他再做一面與當年一樣的水鏡。
澤維爾身邊沉浮著陰冷的風。
他沒再多說什么,一言不發地施展空間神術,轉身撕裂空間。明媚的光線被身后的時空縫隙吞噬。
向前,是無盡的黑暗。
向后,是虛無的光明。
在意識到溫黎消失的那一瞬間,澤維爾便當機立斷地使用了時間神術。他的確并不擅長這種神術。但他更不會接受她離開他身邊。
然而,一無所獲。
澤維爾最初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阿比蓋爾還陪在他身邊。
啊,這是他曾經跟著她進入水鏡之后,他們經歷過的過去。
澤維爾懷著一絲僥幸。
或許她這一次也會出現。他耐著性子在過去停留了很久。
有多久呢
久到他親眼看著“自己”開始長大,看著“自己”如何見證了母神的死亡,看著“自己”在一片尸山血海中殺出重圍。
自始至終,只有他自己。
她并沒有像水鏡中那樣,出現在他身邊。
安慰他。
幫助他。
魔淵中的風永遠是冷的,黑暗仿佛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