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墨斯
溫黎眸光微怔,看著近在咫尺這個俊美得過分的男人。
有些意外,但是在起初的驚愕之余,又似乎是了然。
溫黎回想起曾經見到的那間琴房。還有琴房正中央的那架陳舊的三角鋼琴。
琴蓋上痕跡斑駁,像是風干后的血。
那是赫爾墨斯的琴房。也是赫爾墨斯曾經流過的血。
溫黎突然覺得,她可能找到了惡鬼對她如此不同的原因。
除了她自始至終都在遵守他的規則以外,她曾經在管家提起赫爾墨斯過往經歷的時候,對他表示出過一點憐惜的情緒和善意。
雖然這種情緒對于此刻的他來說,恐怕已經無關痛癢、微不足道。還真是個睚眥必報、恩怨分明的惡鬼。溫黎抿了下唇角,還是決定道個歉。
“昨天晚上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睡著就跑到床上去了。
算了,解釋其實是道歉時最沒必要出現的字眼。
總之,真的很抱歉。溫黎干脆利落地誠懇道歉。
赫爾墨斯垂眼看著她,色澤清淺的眸底漾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他沒有說什么,一張深邃立體的臉上辨不清喜怒。不知道是接受了這個道歉,還是別的什么。
在我面前不需要這樣拘束,優雅美麗的小姐總是應該受到更多優待的,不是嗎赫爾墨斯唇角勾起一抹松散笑意,轉身,“請跟我來吧。”
跟他走
走去哪
溫黎有點猶豫。
她不是什么情竇初開的少女,自然不會把惡鬼對她的特別理解成自己魅力非凡,折服迷倒了他。
即使她截止目前沒有受到多少傷害,但也很難說究竟是惡鬼放過了她,還是為她準備了什么別的“驚喜”。
比如說讓她充滿希望,然后再陷入絕望。
或許他就是這樣喜歡折磨人的性格呢
他可是惡鬼。那張蠱惑人心的皮相之下,深掩著徹骨的殘酷和涼薄。
在現在就激怒惡鬼,和以后激怒他之間,她膽小地選擇后者。
按下“趁著惡鬼背對著她,偷偷看一眼時間到沒到九點”這個念頭,溫黎抬步跟上去。
但是出乎她預料的,赫爾墨斯并沒有帶她去什么可怕的地方,也并沒有打算折磨她或者殺死她。他只是很平常地帶著他穿過長長的回廊,在另一間門前停下。
赫爾墨斯主動替溫黎拉開門,卻沒有進去,而是禮節性地站在門邊,唇角笑意風度翩翩。“接下來是只屬于女士的空間。”他微笑道,“我就在這里等著你。”
溫黎滿頭問號,但又不敢多問,半信半疑地順著赫爾墨斯的意思朝著房間里走去。
房間原本是昏暗的,這間房似乎是出于一些維持隱私性的目的,所以并沒有窗戶。
但是就在感應到她進入的那一瞬間,天花板上懸垂的吊燈一盞盞亮起。
整個空間瞬間被映得亮如白晝。
溫黎發現這是一間巨大的衣帽間,四周墻面上皆是造型復古精致的衣柜和置物架。
除了許多西裝、皮鞋、領帶、腕表一類屬于男性的東西以外,她竟然還看見了不少屬于女人的長裙、首飾和高跟鞋。
溫黎
她站的位置正巧面對著正前方的落地穿衣鏡。溫黎看見鏡面中倒映出的金發少女。
一身超短裙已經有些褶皺凌亂,外面不倫不類地披著一件曳地的黑色長袍,金色的長發也有點亂糟糟地炸在發頂。
嗯確實稍微有點不美觀。
至少和古堡的繁華奢侈相比極其格格不入。也比不上赫爾墨斯本人,不,本鬼那么講究。赫爾墨斯是特意帶她來換衣服的溫黎看著一眼望不見盡頭的衣櫥。
她就像是誤入了哪個高定品牌的試衣間。這是她哪怕還算當紅時,都沒有的待遇。
心底稍微有些感慨,溫黎不敢耽擱,畢竟惡鬼還在門口等著她。
她隨意找了件能夠遮住身體的長袖長裙換上,然后用梳子理了理頭發。梳妝臺上竟然還有簡單的化妝品,溫黎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重新走到門邊推開門。
身高腿長的黑衣惡鬼果然像他所說的那樣,正漫不經心倚在門邊,等待著她。
聽見開門的動靜,他似有所感撩起眼睫,眉間金墜無聲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