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說的”他慢悠悠重復一遍,倏地傾身盯住溫黎的眼睛,“是什么溫黎沒有直接回答。
她側過臉看向右前方殿下,你看。澤維爾磨了磨后槽牙。
他不想順著她的話去看什么,但是身體卻像是在這一刻脫離了掌控,下意識朝著她轉頭的方向看去。
然后他便愣住了。
少女掌心托著一枚金屬質地的盒子,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翻開,幾枚晶瑩剔透的夜明砂自發懸浮其上。
沙礫之間碰撞出不規則的火星,好似無數螢火蟲在四散飛舞,點亮了他們之間逼仄的距離。
看上去,就像是一場迷你版的煙火。
天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完全黯淡下來。
不遠處的鐘樓上傳來悠長的鳴聲。
“我和尤伊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溫黎仰起臉,火光映在她臉上,流露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生日快樂。
澤維爾臉上向來或張揚、或桀驁的神情盡數褪去了。
他表情空白了一瞬,半晌才語氣古怪地道你來找他,是為了這些夜明砂溫黎點頭“是。”
“是”澤維爾停頓片刻,低聲道,為了我說完這句話,他便撩起眼睫,眼睛直直盯著她。這種眼神實在太過專注,也太過熱烈。
就仿佛在這一瞬間,他的眼底除了她之外,再也看不見任何。溫黎被這種眼神看得稍微有點心虛,但還是承認“當然了。”
盡管看上去是為了他,但說實在的,她是為了她自己。
其實這不是什么大事,她的確冒了一點風險,但溫黎期待收到的只是反派的動容感激。從某種角度來說,她并不希望他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
她會有一種微妙的愧疚感。
她騙了他。
一直在騙他。
溫黎遭不住這種眼神,主動岔開話題“雖然這里沒有蠟燭,也沒有流星,不過還是許個愿望吧。
許愿
澤維爾垂下眼。
這是他第一次過生日。
也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用心地想要替他慶祝些什么。
自從出生時那個預言,他將會成為親手手刃父親的那個煞星,他名義上的父親就一心想要殺死他。
但預言似乎印證了一種命運,無論蟲族首領用怎樣的方式,派出多少人對他這個剛降生不久的子嗣出手,無一例外的,全都失敗了。
無奈之下,首領選擇將這個不祥的子嗣直接流放至流浪星。那里混亂、骯臟,充斥著罪惡。
沒有人期待剛降生不久的他能夠在那里活下來。
但是,他做到了。
澤維爾將夜明砂攏入掌心。
能夠在流浪星活下來,他絕對不是靠著愚蠢的天真。
他從來沒有得到過什么,也從來沒有相信過什么。包括這個聯邦公主口中所謂的“喜歡”。
起初,他只是覺得好玩。也有點好奇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是這段時間的相處,他驚訝地察覺,她似乎只是一心在對他釋放善意。就像是她口口聲聲說的那樣。她喜歡他。
在隱約確認這一點的時候,他仿佛聽見心底有什么碎裂的聲音。堅不可摧的心防在這一刻出現了裂痕。
他好像終于可以擁有什么了。
然而就在他好不容易選擇相信她的時候,轉臉他就發現她瞞著他偷偷跑了。
澤維爾很難去形容那一瞬間,他的心情。
他第一次對那個父親產生如此強烈的殺意。
他也想殺了她。
得而復失。
他還不如從來都沒有得到過。誰要你自作主張。
澤維爾將夜明砂重新扔回盒子里,然后將盒子小心翼翼地塞進口袋里。但與他動作截然不同的,是他故作兇狠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