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白蓮教徒真的能阻礙對方的腳步么我真的追得上么便是追上,又能是他們的對手么
恰在此時,不遠的夜空上又升起一道焰火。
成梁一個激靈,抹了把臉上雨水,翻身上馬。
“追”
約么半個時辰。
成梁一伙才頂著風雨趕到目的地,一座處位于緩坡之上雜木林。可惜,與先前幾次一樣,大胡子與道士早已脫身而去,留下的只有一地殘尸。
可這一次,眾人瞧著場中情景,神情卻有些不自然。
縱目看去,被腰斬的上半身掛在樹丫;頭顱被砸爛的無頭尸倒在路旁;肚皮被剖開的被雨水灌得發脹;身首分離的混在一起辨不開彼此
如果先前是屬于殺戮的藝術展,此地便是活生生的屠宰場。
泛紅的雨水漫過馬蹄,短暫的沉默后。
成梁驅馬入場,靠近場中唯一的“活口”,一個被斷裂的矛桿穿胸而過,釘死在樹干上茍延殘喘的男子。
成梁近了,神色微微一動。
好不巧,這人他也是認識的,乃是平冶地界上一家豪強的管事,這家豪強兼田并地結寨自保,還組織有一眾團練,便是由此人統領。先前官府討伐黑風寨,在各個大族征調鄉勇,其人率著手下團練亦有從軍。
呵,怪不得官軍會敗。
他驅馬抵近了,拽著這人的發髻,喝問道
“燕行烈呢”
這人眼皮子動了動,張了張嘴吐出些細不可聞的字眼,成梁皺著眉頭俯身去聽。不料,那人咯出了口血來,全灌進了成梁的耳朵,便再無聲息。
“廢物。”
成梁大怒,將其從樹上扯下來,一把貫進泥水里,又縱馬來回踐踏了許多次,才抑平了心中洶涌的無名火。他陰沉著臉看著場中一具具七零八碎的尸體慢慢地,他臉上的神情從憤怒轉為疑惑,又從疑惑便成思索,最后竟是狂喜起來。
場中死狀如何兇殘也對,受傷的野獸總是要更危險一些。
不過,這很意味著,他累了,手軟了,刀子也就偏了,沒法子維持那精準而高效的殺戮了
獵物終于露出了破綻。
“砰。”
天上又是一朵蓮花綻開。
這次,很近
燕行烈手中重劍橫掃,方將一個狂熱的白蓮教徒斬作兩截。便聽得雜亂的弦響,十幾步外的草叢中,忽然冒出幾個弓手,一陣亂箭射將過來。
“風來。”
李長安并指作決,狂風夾著亂雨倒卷回去,將箭矢盡數掃開,燕行烈已趁機突入人群,手中重劍輪轉,肢體便伴著血肉橫飛。
于是又一場廝殺宣告完結。
道士倚劍而立,由得雨水沖刷劍上血污,自己則趁著機會狼狽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