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思索了一陣,想起些旅途見聞,安慰道
“我聽說朝廷任用名將,征討李魁奇,其人節節敗退,覆滅就在旦夕”
“虛言罷了。”燕行烈搖了搖頭,“大將軍雖是天下名將,但無奈官兵戰力堪憂,朝中又多有掣肘,先前的高歌凱進,只是李魁奇收縮固守之策,那賊子身后有突厥人引為奧援,勝負還在兩可之間唉。”
說著,他忽然長嘆一聲,而這一口氣好似吐出了渾身郁郁。
他向道士拱手道
“多虧道長的酒菜,燕某也想通了”
“用人子女泄憤,豈是大丈夫所為”
燕行烈面上又有了往日昂揚。
“報仇雪恨豈可假手與他人,坐等朝廷平叛”
“我意已決,只待把那妖女押赴千佛寺。我便舍了這張老臉重回軍中效力,投入大將軍麾下,哪怕是當個大頭兵,我也要親手斬下那李魁奇的腦袋”
“來”
他抓起酒壇,才尷尬發現,兩壇子老酒全讓他澆愁去了。至于道士,杯子都快干了。
“卻是燕某失態,聽聞左近有個回雁樓,賣得好酒肉,勞煩道長看著那妖女,我去買上一些。”
說完,他就要起身,卻被李長安抬手攔住。
“不忙。”
道士鼻子一動,笑道。
“酒菜自個兒上門了。”
立時,院子外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
“只知李道士劍快,不意也能掐會算。”
“鼻子靈罷了。”
道士笑著回頭,書生挎著酒菜推門而入。
韓知微雖是龍虎山的傳人,但自云只學了法術,卻沒入道門,還考過秀才,可惜沒中,叫聲書生倒也合適。
那夜后,書生托鬼神將二人與白蓮圣女送上了岸,自個兒卻被城隍留著,說是幫著處理些公務。
兩人在此地停留,一方面是修整,一方面也是等著他再次匯合。
三人又在涼亭坐下,換上了新酒菜,也不忙著爭論那白蓮妖女的事兒,就天南地北的擺著龍門陣,然后就是大吃大喝。
末了酒足飯飽,書生倚在亭柱上,折了根草莖剔牙,一邊摸著肚皮,一邊還抱怨著
“這平冶的城隍爺忒小心眼,愣是把我留了大半天,才放我回到陽間。可憐我從昨夜就滴水未沾、滴米未進,餓得我頭昏眼花,差點兒沒真去地府供了職。”
他絮絮叨叨又說了陣,眼瞅著兩人都神色從容,沒有絲毫坐不住的樣子。這才收起輕佻模樣,正襟危坐,沖二人拱手說道。
“實不相瞞,在下此番前來是為了兩件事。”
“一是向兩位告別。”
李長安不動聲色,果然,他接著說道
“二是懇請燕兄斬殺那白蓮妖女。”
李長安有些失笑,心想你要是早來個一時半刻,趁著大胡子猶豫不決,興許還能得到他的默許,可眼下么
“韓兄弟援手之恩,燕某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然而妖女之事,實在是職責所在恕難從命。”
書生神色平靜,顯然也猜到了會是這個回答。不過他既是來做最后的努力,自然也不會輕易放棄。
他沉吟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