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郁州城傳來消息,說是瞧見了一個短發的道人。”
“李玄霄”
向左使凝眉沉吟不語。
另一頭。
“妖人。”
楊指揮使拂袖罵了一句,轉頭又問。
“如何”
在這件僧房中,同樣只剩下幾個龍驤衛的高層,都聚攏在一塊銅鏡當前,鏡面上放著朦朦的光,里面似乎映著一個房間的模樣,可惜像是蒙著一層水霧,什么也看不真切。
龍圖道人搖了搖頭,收起手上法訣,鏡面上的微光頓時一斂,成了尋常銅鏡模樣。
“這些妖人倒也謹慎。”
楊之極也不氣餒,只搖頭笑了笑,再開口卻只見嘴唇開合,沒聽著聲音流出。
屋內其他人卻是神色一凜,曉得這是在用唇語,談要事了。
楊之極開口詢問。
“官軍那邊呢”
下首立刻有人同樣用唇語回應。
“已經通過聲氣了。”
他又問。
“白蓮妖女那邊呢”
“已經加派人手,不管妖人是想渾水摸魚還是聲東擊西,都保管其有來無回。”
他點頭再問。
“千佛寺的和尚呢”
“和尚們首鼠兩端,誰也不敢得罪,寺里的大和尚全都閉關去了,只一個首座和尚在外頭,據說在追殺一個妖魔。”
回答者說這話神色頗有些玩味兒,倒讓他也提起了些興致。
“哦什么妖魔”
“風傳是只光頭的僵尸。”
“呵。”陳之極輕蔑一笑,作了個評價,“禿驢。”
“拿得了朝廷的好處,還想賣反賊的乖暫且不管他們,收拾了白蓮教再與他們計較。”
接著,他問出了最重要的一點。
“我們的人呢”
“詐稱辭官的兄弟,其他衛所派來的援手以及龍虎山的諸位道長,都已秘密潛入郁州城。”
“好”
楊之極臉上浮出一股子酡紅,他握緊了拳頭。
“萬事俱備只待明日法會最后一日,就是妖人覆滅之時。”
說罷,他看向了旁邊一直沉默的龍圖道人,開口沒稱呼道號,而是喚了鎮撫司的官職。
“楊僉事。本官一介儒生,運籌帷幄尚可,上陣殺敵就難免力有未逮了,明日就勞你多多用力了。”
龍圖道人神色平淡。
“分內之事。”
只是末了卻問了一句。
“當真要在明日動手介時必然人多混雜,恐怕殺傷無辜。”
楊之極卻不假思索“欲成大事,哪兒能顧惜小民性命一家哭何如一路哭,打殺了白蓮教,才是大功德于朝廷,大功德于天下”
說著,他話鋒一轉,面帶笑意。
“我楊之極是黨人,于這龍驤衛不過是過客,只要立下了這件大功,我固然是加官進爵,這龍驤衛指揮使的位置難道不會同樣姓楊么”
楊道人不置與否,只笑著道了聲。
“無量天尊。”
“蠢材也不怕他們打起來”
山道上,千佛寺的首座以及武僧的頭領了難和尚俯視著腳下的寮房,他很是不解寺中的安排。鎮撫司與白蓮教這兩尊大佛,近來可是打出了狗腦子,怎么就敢把他們塞到一塊兒
不過么,因著手下鬧出尸僧那檔子事,寺里也對他頗有微詞,正是該謹小慎微的時候,他也不會出來多管閑事。知客和尚的鍋,他首座和尚可背不得。
打起來就打起來吧,只要血濺不到身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