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一聲,加快腳步,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此時。
殘月清冷。
夜風帶著樹影招搖。
呼嗚枯葉卷著寒氣撲面而來。
他緊了緊身上僧袍。
近日山上的夜風似乎格外冷冽了一些。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從那白蓮圣女上山那天從他下山處理尸僧那天還是說,從寺里其他大和尚開始漸漸閉門不出的時候呵,想到這兒,了難便是冷笑連連真是一幫子老狐貍,不,老王八
他一時有些煩躁。
倒也不是因著寺里詭譎的形勢,當然更不會是舊廟下的殘骸,而是來自于那尸僧
了難猶自記得那一刻。
他率領著手下的武僧將那僵尸團團圍住,可是那一刻,那魔物卻沒半點窮途末路的瘋狂,在被他手中混鐵棍砸爛那顆腐臭的腦袋之前。
尸僧抱著一顆人頭,盤膝而坐,便生紅毛的臉上竟是露出一股子平靜從容,然后雙手合什,道了一聲
“阿彌陀佛。”
就是這一聲如同附骨之疽纏在他心底,讓他釋懷不得。
了難只覺一個激靈自尾椎沖上腦袋,炸得頭皮發麻。
“誰”
他猛地轉身,沖著聲音響起的方向,再次喝到
“誰在那兒出來”
頓時,但見樹翳、墻角、檐下層層疊疊的陰影中,一個年輕僧人提著燈籠漫步而出。
“師叔。”
來人走近了,露出一張了難頗為眼熟,卻一時記不清的臉。
“主持請您去一趟大雄寶殿。”
原來是寺中僧人。
了難松了口氣,卻又趕緊把臉一板,露出威嚴的姿態。
大抵是去詢問那尸僧的處理后續,又或者商量明日法會事宜,那可是無遮大會的最后一日,左近信徒、權貴畢至,可容不得半點差池。
“好。”
了難頷首。
“且為我引路。”
今夜的千佛寺好像格外的空闊,也格外的昏暗。
幾經折轉,穿過了幾間僧院,了難一路上愣是沒碰到一個僧人,也沒見著一處燈火。
腳步綴著腳步,月光勾著燈光。
一時間,好似天地間只剩下了難與那年輕僧人;也好似天地間所有的光源,只剩下天上的殘月與僧人手中的提燈。
沒由來的,夜風中回蕩的冷意侵進了心底。
了難難免升起些疑惑。
僧眾呢
燈火呢
他不禁問道
“今夜怎么不見僧眾玩耍。”
“明日事務繁重,主持囑咐提早睡下了。”
“為何不點燃燈火”
“無人出行,自是不需點燈。”
一問一答之間,二人已抵達一間大殿當前。
這是尊龐然大物,背倚著烏漆漆的山尖,窗戶中透出些暗淡的燭光,緊閉的大門上首,牌匾上的四個鎏金大字勾著微光大雄寶殿。
嘎吱。
“師叔請進。”
了難頷首而入,在跨過朱漆門檻的一剎那,他腦中一點靈光閃現是了,那年輕僧人前段日子常在維那身邊瞧見空闊的大殿內燈影昏昏,只瞧見幾個影子盤坐在大殿深處,沉默無言,他又向前走了幾步好似是維那新收的弟子,叫什么本愿
本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