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沒享多少清凈。
店家前腳走,后腳薄子瑜就不知從哪兒補了上來。
“道長可真是清凈,竟有閑心與小孩子玩兒投壺”
“不然呢”
道士笑了笑,把點心推了過去。
薄子瑜腆了腆嘴上的火泡。
“吃不下。”
“喝酒”
“更喝不下”
“這又是何必呢”
李長安挪了挪脊背,讓自個兒往樹干里再“陷”了幾分。
“俎鬼的事兒,你沒上報縣衙”
“報了。”
“縣衙沒有重視”
“重視了。”
“捕快沒有動作”
“已然四下探查。”
“這不就結了。”
道士斜依老槐,呷上了一口新酒。
“既然已經撒下人手,咱們靜等消息就是。再者說,你就算把我拽出去,也不過多一只無頭蒼蠅,無濟于事。”
“我知道。”薄子瑜嘆了口氣,“我只是”
只是身在其中,難耐煎熬。
李長安理解薄子瑜的焦慮。
實際上,年輕捕快心憂妖怪潛藏、妖疫流毒,李長安又如何不會心急呢
自俎鬼那夜已然過去兩天了,雖說夜中霧漫全城,但明面上還算平靜。可只有真正接觸過這件事的人才知道,這表面的平靜下是怎樣的暗流涌動。
別的不說,光是那可能存在的三十七條寄生妖蟲就足以讓人膽戰心驚。
試想。
你同床共枕的妻子,同桌飲樂的朋友,擦肩而過的路人,衙役、商販、娼妓都有可能在肚子里藏著一條怪蟲,并隨時變成妖怪將你吞食。
由不得人不為之惶恐,為之顫栗。
可,還是那句話。
沒有線索。
而且李長安自己對瀟水、對妖疫、對幕后元兇,甚至于對虞眉都滿懷疑竇,但虞眉一直神出鬼沒、難覓蹤影,縱使有一肚子疑問,也只好憋在心里。
左右著急無用。
不如曬曬太陽,吃碟點心,喝一盅新酒,權當忙里偷閑、養精蓄銳。
薄子瑜勉強點了點頭,忽的瞅見李長安先前拿來作賭注的短刀,越看越眼熟。
“這是”
“張易的刀。”
李長安隨手將刀遞過去。
“三十兩買來的。”
薄子瑜接過來,順手拔出,頓時汗毛一豎,只覺眼前秋光湛然,仿若蓮花出匣。
“好刀”
他脫口而出。
又仔細打量了一番。
“卻是賤賣了。”
“若打磨裝飾一番,再耐心一些,等到識貨的豪客上門,少不得賣出五十兩。”
李長安漫不經心回到。
“可我只有三十兩。”
“可惜了,他緣何急著賤賣”
道士沒有作答,只朝某個方向努了努嘴。
薄子瑜也是明白人,當即了然。
“貍兒樓三娘子”
道士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