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子瑜“嘖嘖”了幾聲。
“沒想這冷面廝殺漢還是個潑錢如水的風和諧流種。”
道士依舊沒回話,只往嘴里捉了一塊糕點。
說來也是奇怪。
似游俠兒張易這樣心腸冷硬的漢子,居然對瀟水的名花、貍兒樓上的三娘子犯了魔楞。但無奈三娘子面皮金貴,見上一面少說也得花個五兩銀子。
而張易這個今天活、明天死的江湖漢哪兒有這許多閑錢魑魅那夜后,他就拖著傷勢,成天蹲在樓下賣刀。
可遍數瀟水,沒有識貨的豪客。
道士天天進出,看得扎眼,只覺這一幕跟現世的三流言情小說似的。
野狗愛上了家貓,敲下犬齒去換小魚干。
道士終究看不過去,把身上的銀子點了點,剩下點零碎,湊了三十兩買了他那柄滯銷的短刀。
只是,區區三十兩又能見那位三娘子幾面呢
張易的事兩人無意詳談。
李長安是不喜拿他人作打趣兒的談資。
薄子瑜則純屬心中焦慮難安。
不一陣。
又是長吁短嘆起來。
李長安聽得耳朵起繭,無奈勸道
“衙門百十號人撒下去,所探查的,不過是哪家出了怪事,何人食量突然大漲而已,遲早也能找到些線索,且安心便是。”
薄子瑜心道,就是因為辦事的是自個兒同僚,他才這么不放心。別的人不清楚,他難道還不曉得那些個同僚是什么貨色
可當著李長安這個外人的面,他也不好墮了衙門的臉面。
只好幽幽道
“但愿吧。”
“只是這線索什么時候才能找到呢”
薄子瑜在這邊憂心不已,那邊一幫小鬼卻玩兒得正歡。
恰如店家所說。
小阿梅是立志做女俠的孩子,所以翻花繩、扮家家的游戲一貫不愛,只喜歡斗雞拐、投壺、角抵。
可妙就妙在,小伙伴里小男子漢們統統不是她這個小丫頭的對手。
今天玩兒投壺輸了心愛的糕點,她便發起了一場角抵,把氣兒全給光明正大地發泄了出來。
興許是聽到了店家離開時的碎叨,嚴家的小子被收拾得尤其鼻青臉腫。
某個娃子摔急了眼。
“你莫要得意,我哥力氣最大,他要在,定能把你掀個四腳朝天。”
阿梅還沒表示不屑,男子漢們就先起了內訌。
“放屁我哥力氣才最大,他能掀翻家里的狗。”
“我哥力氣大,他能掀翻老母豬。”
“我哥力氣大,他能掀翻大水牛”
這一番攀比下來,最后落到一個口吃的男孩身上。
“我哥哥哥力氣才大”
小伙伴們耐心靜待,他哥究竟能掀翻個什么玩意兒。
然而。
“他他能吃三三桶白飯”
小伙伴愣了愣,旋即就是一陣哄笑。
這小結巴急了眼,居然捋清了舌和諧頭。
“我媽說了,吃得越多,力氣越大”
這句話下來,周圍的哄笑居然戛然而止。
小結巴只以為是說服了大伙,方得意洋洋叉起腰,卻發現小伙伴們都怯生生看著自個兒身后。
扭頭一看。
院子里兩個大人不知何時立在了自個兒后頭。
啪。
那個穿公服的大人一把抓住小結巴的肩膀。
“小結巴。”
薄子瑜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珠子,竭力擠出最“和藹”的笑容。
“你剛剛說,你哥能吃幾桶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