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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黛眉。
敷白雪。
點絳唇。
高攏云鬢,斜插步搖。
黃銅鏡里,美人兒妝容精致、含羞帶怯。
只可惜,一開口,卻是副破壞意境的公鴨嗓。
“娘,頭發太重壓得我脖子疼哩。”
“啪。”
婦人一巴掌拍下“女兒”不安分伸向發鬟的狗爪,沒好氣呵斥道。
“老實些,要是弄散了,俺可沒那閑心再挽一個。”
“女兒”撅起嘴,沒嘟嚷出聲。
門外。
“娘,哥。”
小結巴風風火火闖進來。
“坊正帶、帶著捕、捕快上門了。”
“都說了,這日子不能叫哥,得叫姐。”
婦人先是教訓了小兒子一句,又抱怨道“今兒是撞了什么煞,這些個狗東西怎還打發不盡了。”
說罷,拋下生無可戀的“女兒”,迎了出去。
到了門前。
坊正領著個衙役已然等候多時。
婦人趕忙擠出笑容。
“喲,什么風把您老吹上門了。”
“少裝象。”
坊正卻是老大不耐煩,舉著幾張黃符。
“咱坊里交了好運,近來城里不安生,青萍真人神仙心腸,特意贈了咱們辟邪祈安的符箓分與各家。”
“喲,黃符啊。”
婦人呵呵笑著,卻不忙著接過符紙。
“這青天白日的有啥不安生先說好,俺家的門楣可光明正大”
話到半截。
“少廢話。”
便被坊正一句打斷。
“真人好心腸,又不要錢,接下便是。我還得去下一家咧。”
不由分說,將符紙一把塞進婦人手里。
走前叮囑。
“記好了,這個給女子用的。入夜,貼在房門上即可。”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坊內某處。
“那些符咒真能管用”
薄子瑜有些坐立難安。
“辟邪或是勉強,示警綽綽有余。”
答話的馮道人面色比之先前愈加萎靡。
這坊內幾十戶人家,每戶少則一兩張,多則十數張,算下來所需黃符數目不少。馮翀是掏光了存貨尚且不足,只得臨時趕工又制了一批。他本就重傷未愈,這么一番高強度調動法力,險些引起傷情反復。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先前,候家小妾的問夢引起了幾人的懷疑。
再經過一番調查。
發現在這個里坊內,大部分適齡女子都做過“紅鸞入腹”之夢。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尤其在這個妖疫流毒的節骨眼兒上,更是不得不引起三人的重視。
但奈何,受害女子遍布全坊各家,受害的方式也是十分隱和諧晦,使人難以追索妖怪的行跡,甚至于不能確定妖怪是否真的存在。
再加之人手有限。
三人就想了個笨法子,即給每家派發黃符,若遭妖怪侵害,黃符便能給守在坊中的三人傳達警訊。
未免坊中人家對黃符不加重視,于是又扯了青萍真人的虎皮。
“如此冒用真人名諱,是否太過無禮”
符紙都派發完了,馮翀卻反倒猶豫起來。
李長安“呵呵”笑著,一擺手。
“無妨。”
“若真有妖怪,咱們這么做也是功德一樁。真人高風亮節,想來不會在意。”
道士很不要臉把這話題輕輕揭過,便招呼馮翀與薄子瑜圍上來,指著一副坊內的簡易地圖。
“咱們先在這坊中守上兩夜,我在坊頭,兩位在坊尾。那妖怪雖不曾害人性命,但為防萬一,若是得到警訊,還請速速應對,莫要耽擱。兩位以為如何”
薄子瑜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