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道人卻面露遲疑。
“按先前的人變妖的說法,這個妖怪先前也可能只是個無辜百姓,況且也未害人性命。若是對上,臨敵手段是否該和緩一些”
馮翀初出山門,尚且天真。還未撞上那妖怪,就先起了惻隱之心。可惜,對面兩人卻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一個浪蕩江湖,一個老于市井。
對視一眼。
作出個委婉而冷酷的回答。
“先顧人,再捉妖。”
“夜半三更,緊鎖門戶,防火防盜。”
婦人推開門。
酒坊里靜悄悄的。
夜霧重重,彌漫四遭,使那打更聲愈顯渺遠。
她掌起油燈,到了神堂。
剛進去,就瞧見大兒子躺在蒲團上睡得正香。
“這沒出息的,守個夜還守不住。”
她雖嘴上抱怨,但瞧著兒子睡夢中仍委屈巴巴的小臉,終究沒忍心把他叫醒,反倒把帶來的被褥為他蓋上。
然后,輕手輕腳合門而去。
回到院中。
霧氣漸薄,月光漸漸明朗。
忽的。
墻角反光處,似有什么東西蠕和諧動了一下。
她心頭一跳。
忙不迭扭頭看去。
呼
原來是灘稀泥。
“這鬼天氣,整夜整夜的發霧,惹得人心頭毛躁。”
她罵罵咧咧了幾句,正要回屋。
鬼使神差的,再回頭瞧了眼那灘稀泥,只覺得心底莫名的不自在。
她本是個精悍的人物,向來不搭理街頭巷尾的風言風語,對白天送來的黃符也嗤之以鼻,可如今
“反正也沒要錢。”
她嘟囔了一聲,回屋翻出符紙,貼在門梁。
而后,迅速關上了房門。
片刻后。
房內漸漸響起呼嚕聲。
冷冷月光下。
婦人曾再三回顧的那灘稀泥處,忽的翻騰起來,一些紅色的爛泥翻出泥面,匯聚在一起,像是活物,蠕和諧動著往婦人房門方向而去。
剛到門下。
門梁上的黃符便像即將燃起的樹葉,微微卷曲起來。
紅泥的動作便突兀一頓。
似乎踟躕了一會兒。
改變方向。
往沒有符咒庇護的神堂,家中另一名“女子”的方位而去。
小結巴的哥哥做了個奇怪的夢。
他夢見不正經的酒神叔叔往他肚子里塞了一團紅光,接著,他的肚子就像孕婦一樣大了起來。
周圍的孩子都來笑話他,說他是個怪胎還要生個怪胎。
他很是委屈。
這又不是他想的,是老娘逼他的
他嚎啕大哭著才跑回家
“汪汪汪”
一陣狗叫聲便將他從夢中喚醒。
甫一醒來,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下面涼颼颼的、黏糊糊的。
好在神堂里長燈不熄,他瞪著朦朦睡眼瞧過去。
可只一眼。
睡意便飛到了九霄云外。
但見不知不覺間,自己的兩條腿被掰開,幾成了倒和諧形。一個通體紅色的小人趴在他股間,兩手搭在他的大腿上,沒有一點兒毛發的臉對著他的“大象”,竟是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困惑。
接著。
紅色小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清醒,抬起了頭來。
雙方立刻瞪了個對眼。
一者驚恐,一者困惑。
沒等他尖叫出聲,那小人就跟跳水似的,忽的往他身下一扎。
“啊嗷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