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干脆就叫上張易和薄子瑜兩人,讓乞丐領路,一同到了這宅邸當前。
薄子瑜作為地頭蛇,城中各處都門清。
“這家主人姓金,可是城內數一數二的豪奢之家若真有妖怪。”他搖了搖頭,“麻煩”
又扭頭問乞丐。
“衙門都沒聽著動靜,爾等如何探聽得這府中蹊蹺”
“泔水。”
“泔水”
乞丐撓著發紅的頭皮。
“好叫三位爺曉得,這金家宅子大,仆人多,每日倒出的泔水也多。咱一些個討不著飯的弟兄,便全賴他家的泔水過活。”
“可這兩三天來,他家的泔水卻一日比一日少,昨日里,更是半點沒有。”
“就這樣”薄子瑜眉頭直蹙。
乞丐嘿嘿著不說話,照著團頭與張二郎的約定,他們只負責消息,至于是真是假,還得讓道士們自個兒去查。
李長安明白這一點,取了幾枚銅錢將乞丐打發走,便按劍上前扣門。
有妖無妖,一探便知。
咚。
咚。
嘎吱
扣門不多時,房門打開,迎出一個短衣佝僂的老人。
李長安揖手作禮
“貧道”
話沒說完,老人已然瞅著道士腦袋上的短毛“你是李玄霄”
道士愕然“老丈認識我”
沒等著回答,只瞧見老頭瞪大了眼珠子,忽的就往院子里跑。
一邊跑,還一邊嚷嚷“老爺老爺撞邪啦撞邪啦那李道士上咱家門啦”
薄子瑜面皮一抽,李長安莫名其妙。
“噗”
卻是游俠兒張易發出聲嗤笑,見著兩人望過來,趕緊整理眉目,恢復了一貫的冷硬神情。
冷眉冷眼解釋道
“兩位忙著捉妖或許不清楚。只因兩位出現在何處,何處就有妖魔作祟。在街頭傳言里,兩位已成了勾魂使者一般的人物,可用來治小孩兒啼哭。”
李長安
“李道長、薄班頭,見諒見諒,我那老仆年老昏聵,拿市井上的風言風語作了真。”
金員外連連告罪。
在老人叫喚著跑進院子后,沒多久,這位金員外就急忙迎接了出來。
在道士等人表示了不在意后,他卻是為了聊表歉意,要請三人留下來用一番酒席,道士等人自然一口答應。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
這位金員外為人健談,姿態放得也低,讓薄子瑜十分受用,不知不覺就喝得暈頭漲腦,黃湯塞滿了肚皮。
他告了聲罪,出來小解,放完了水,發現李長安立在人家廚房外頭一動不動。
“道長在這兒作甚”
他嬉笑著湊上去,卻瞧見道士正打量著灶臺前一個燒火丫鬟。
“這丫頭還沒長開吧。”他打著酒隔調笑,“道長好這一口”
李長安懶得理他,抽劍在院子里砍了一些新鮮樹枝,進了廚房,到灶臺后,拿樹枝換掉了丫鬟手邊的干柴。
薄子瑜見狀嘀咕“你這個道士好端端作弄人”
話沒完,只見丫鬟拿起樹枝作了干柴塞進了灶里,用燒火棍搗騰了幾下,接連將樹枝塞了進去,混不顧灶火漸漸熄滅。
薄子瑜愕然“莫不是個瞎子”
李長安依舊一言不發,只拿碗舀了些灶灰。
旁邊的案臺上,一個廚子正在和面,道士便拿灶灰換掉了旁邊的面粉,可那廚子竟是直接抓起灶灰揉進了面團里,白生生的案臺頓時黑乎乎一片,廚子卻仍自顧自和面不止。
就是再如何神經大條,也該瞧出不對勁了。
薄子瑜的酒勁頓時醒了大半,總算是想起自己是來干嘛的了,脖頸后不知不覺就浮起了一層白毛汗。
“這些人”他喉嚨有些發澀,“怎么了”
“他們在做夢。”
“做夢”
薄子瑜更加疑惑了。
道士點頭
“半夢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