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鼻中香甜的氣息也變得惡臭無比。
他恍惚想起李長安提起過。
尸氣。
忍不住干嘔幾下,不敢再看,連忙轉過頭來時的地方,在淡淡白光的映照下泛著斑斕的色彩。他懷疑自己被熏花了眼,揉了把臉,仔細看過去,原來斑斕之下,是密集的霉菌
他大抵明白,李長安口中“更狠的”是什么東西了。
面色霎時慘淡,喃喃自語
“完了,完了。”
前有狼,后有虎。可不是自蹈死地,陷入絕境了么
“不”
李長安突然開口。
“我們還有一條生路”
他指著腳邊奔流的暗河。
眾人目瞪狗呆。
幸運的是,“霉菌”或者說這些看起來像霉菌的玩意兒并不會隨著水流蔓延,給了考古隊最后的逃生機會。
李長安解下背在身上帶下溶洞的物件一捆繩索以及一個大包裹。
他先把包裹塞進曾廣文懷里。
“拿穩了。”
然后一邊拿繩索讓大伙兒從腰部系結實,一邊解釋道
“還記得阿支的傳說么他是怎么到達山神的居所的一條干旱時的隧道,也就是咱們腳邊這條暗河。”
乍一聽,道理是說得通。傳說中,阿支怎么進來,咱們就怎么出去。
可一沒皮劃艇,二沒救生衣,三沒勘探過線路,還要在如此湍急、黑暗的河道里玩暗河漂流,這跟找死有什么區別
邵教授頭皮發麻“等等”
“等不了。”
李長安指著岸邊的村莊,光芒在迅速擴張,將一個又一個跪拜的人形吞沒;又指向身后,斑斕快速蔓延,幾乎要鉆到腳邊。
“可是”王忠民口干舌燥,“我不會游泳”
李長安把幾張黃符挨個拍進他們衣領里。
“捂緊了。水靈符,避水的。”
“可是水流這么急。”曾廣文滿頭大汗,“就算能出去,人也早就撞散架啦。”
李長安又掏出幾張靈符。
“木靈符,護身的。”
“可是”
“別廢話了”
道士搶回包裹,一腳蹬過去。
他便在高亢的慘叫中“噗通”滾入激流。
隨后,彼此相連的繩索又將易寶華、王忠民、邵教授一個接著一個拉下暗河,最后剩下李長安。
他奮力將帶來的包裹高高拋起,而后任由繩索將自己也拉入暗河。
墜入激流的一剎那。
耀目而濃郁的白光填塞視野,隱隱可見許多曼妙身姿在光中翩翩起舞,彷如那光中藏著一個美妙國度,已然敞開門戶,歡迎凡人拋卻世間疾苦,入住其中。
道士在水里支起脖子,大笑謾罵
“呸”
“妖孽”
“裝神弄鬼。”
“誰不曉得你那幻影下頭就一堆發霉的人骨頭”
毫不客氣報以中指。
與之同時。
拋起的包裹下墜,外邊布皮松落露出真容,原是一堆綁在一起的燃燒瓶和黃紙符。
道士的笑聲在洞中回蕩。
“急急如律令”
霎時。
紙符點燃油瓶,油瓶又引爆尸氣。
轟
白光被火光吞沒。
爆炸聲搖動山腹,碎石“撲簌簌”亂墜。
李長安眼前一暗。
被激流卷入暗河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