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幸災樂禍,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大約是反將一軍的得意,總而言之看上去不像什么好的表情,讓沒什么表情,總是擺出一副覺得一切都無聊樣子的禪院甚爾看到了都皺起眉,很不爽地咂嘴。
但在他開口嘲諷她之前,心情突然變得很好的景山娜娜已經伸手拉住他,帶他出了大頭貼店上了扶梯,在他用眼神問她又要去哪之前,她已經伸出一根手指告訴他,情侶約會的第二步,是去游戲廳或者看電影。
“大概吧總之我看別人都是這樣做的。”
剛剛說話時還很斬釘截鐵的金發少女在說完之后又有點不確定了,她撓撓臉頰,索性不去想,還很干脆地把選擇權讓給了他“反正,游戲廳和電影二選一,甚爾你選一個吧。”
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一個也不想選。
游戲廳太吵,而且他早就過了對這種東西感興趣的年紀,對他而言,去玩那些鬧到不行的東西還不如去打兩局柏青哥,而他也不覺得坐在電影院和在家里看電影有什么區別,因而,在選擇被拋向他時,意識到必須在這兩者之間選一個的他擰起眉,嗤笑道“真是無聊的情侶。”
金發少女并未因為他的話露出什么氣惱的表情,扶梯緩緩上升,她的視線掃過底下一層正吃著冰淇淋并肩走著,不知道在說著什么笑的很開心的一對情侶,她撐著下巴,擺出一副愁苦的大人姿態嘆了口氣,緋紅色的眼轉動,從那對情侶身上轉而看向禪院甚爾的臉“錯啦,無聊的不是情侶,分明是甚爾的心嘛”
禪院甚爾沒有回答她。
因為也許在這一刻,即便禪院甚爾覺得這個小鬼總在說她自己也不能完全理解的大話,在此刻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話偶爾也會有對的。
此時正是下午兩三點,電影院里并沒什么人,新上映的電影要么已經開場,要么還要再等半個多小時,將要開場的只有兩部重映版,一部是大奧,一部是傲慢與偏見,景山娜娜只猶豫了一瞬,就選擇了后者。
大約是因為傲慢與偏見是愛情電影的緣故,這一場是情侶觀影廳放映的,因為是重映的緣故,人不是很多,景山娜娜一邊覺得很好運,一邊很快選了后排的兩個座位,在從自動售票機下拿出兩張票的同時,金發少女隨口感嘆了一句“真巧,又是傲慢與偏見。”
禪院甚爾伸手接過她遞來的電影票同時,捕捉到了少女話中的一個詞,重復了一遍“巧”
景山娜娜點點頭,又稍微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啦,畢竟我們班這次排練的話劇就講的是這個故事。”
禪院甚爾知道她正在為班里的什么話劇排練,因為每天她做完作業都會抽出十分鐘用抑揚頓挫的聲音來念那沒幾句的,他聽到耳朵都快生繭的臺詞,然而他并不知道這就是什么傲慢與偏見。
畢竟他從來不看書。
此時正在刷票進電影廳的間隙,他跟在少女后面依葫蘆畫瓢地將電影票上的碼刷過閘機,一面問“那干嘛不選另外一部”
雖然看哪一部對他而言都沒什么區別,但他并非是一部電影會特地看兩回的人,自然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因為雖然沒看過大奧,我也知道它是悲劇,我怕看完之后哭到妝都化了,所以不看。”今日妝容的確精致的景山娜娜說著將電影票塞進口袋里,視線掃過墻壁上貼著的大奧的海報,有些遺憾地感嘆了一聲,“哎,要是它是好結局就好了。”
禪院甚爾的視線也同樣掃過了海報上嫻靜的,穿著和服的紅衣女人,然而他并不會因為電影的壞結局而遺憾,因為這種嫻靜的,木頭做的女人他已經見了太多,真的假的悲劇也見了太多,此刻聽到身邊人的感嘆,理所當然地想這小鬼果然還沒長大。
“那種時代的東西,結局好才是不正常的。”他這么說,語氣輕蔑,帶著很明顯的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