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這次回她的人有點不太耐煩了。
然而景山娜娜其實沒什么要和他說的。
她閉著眼睛,沉默了一會兒,說“外面下雨了。”
“嗯。”
“下的好大,夏天要來了。”也許是病的有點糊涂,也許是在藥力下發困到神志不清,總之景山娜娜躺在柔軟的被褥里聽著雨聲感嘆了這樣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她半闔著眼睛,好像在和睡意作斗爭,握著甚爾手指的那只手掙扎似的緊了緊,復而朝他露出一個迷蒙卻有點狡猾的笑來,“那么甚爾喜歡吃什么,就做給我吃吧。”
也許是吃了藥發困,也許是窗外的雨聲本就助眠,總之,在說完這句話后,景山娜娜甚至沒能聽到禪院甚爾的回答就一點一點合上了她的眼睛,原本緊緊拉著他的那只手,也隨著她入睡,漸漸松開了。
坐在她床邊的黑發男人垂眸,沒有起身,只在床頭燈昏黃的燈光中凝望金發少女那有點模糊的輪廓。
此刻,空氣中只剩下外面的雨聲和少女感冒后因為鼻塞而稍顯粗重的呼吸聲,他靜默地坐了一會兒,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回想什么無關的事情,甚至因此沒有立刻收回躺在景山娜娜掌心里的那只手,過了好一會兒,他伸手提了提少女身上的被子,將她落在外面的手塞了進去,然后關上燈,重新在地上躺下了。
硬的地板上鋪了兩三層床墊,所以即便硬也感覺不太到了。
早習慣比這更惡劣環境的禪院甚爾盯著天花板,在聽外面漸大起來打得窗戶作響的雨聲和淹沒在這樣聲響里的少女的呼吸聲,鼻腔里全是洗衣液帶來的鈴蘭的香味,和洗發水的味道沒什么太大區別,蓋在身上的老舊被子上面還印著幼稚的q版美少女戰士的圖樣,旁邊地板上正躺著也許已經睡著,反正沒有再動的咒靈,無論如何形容,都是很平常且寂靜的夜晚。
和他之前經歷的每一個獨身或者擁擠的夜晚都差不太多,卻又的確被不知緣由的東西區別開來。
這讓禪院甚爾突然想起他很小的時候的事情。
是在很小的,小到他還不用接觸咒靈的時候的事情。
在那時候,他也曾和他的兄弟一起,呆在過他臉都不記得的女人的,溫暖的懷里,聽她念他還不懂意思的徘句。
「蛸壺やはかなき夢を夏の月」
女人的聲音他早已記不清楚,因而在這一刻,禪院甚爾耳邊響起的,其實是給景山娜娜念詩時,他自己的聲音。
算了,章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