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搭建的王座很高,上方側臥著的人樣貌不清。這是一個奇怪的夢境,眼前陌生的場景和陌生的人,都是白倉望第一次見到的。
他在血河中駐足,血液浸濕了他的白襪,染紅了他的睡褲褲腿。那些濕潤粘膩的感覺并不舒服,但他沒有在意。在這片空間中,天空也是一片暗紅,隱約漂浮的霧氣像是血染的,赤紅中藏著幽深的黑暗。
那只是這片空間的邊界,而不是外界的天空。
精神活躍,白倉望清醒地觀察著這處夢境。他能意識到自己還在睡夢中,這是又一個和從前相似的清醒夢。他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了,再次意識到自己的狀態時,他也沒有感到意外。
這一次的夢境,會讓他看到什么呢
這片空間很安靜,那在上方白骨搭建的王座中側臥著的人沒有動靜。白倉望遙遙看去,只能從他寬大衣袍下屬于男性的高大身軀,分辨出他的性別。明明是男性,那個男人穿著的衣服卻有些像女式的和服,和服有著寬大的袖擺,將他的身體遮蓋得很嚴實。
夢是虛幻的,那么,眼前的人也是虛幻的嗎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向前邁步。在這一刻,純白的六翼自他身后出現且舒展張開,振翅的那一剎帶起的勁風在血河上震蕩出漣漪,白倉望離開了那片腥臭的血河,順著一層又一層的白骨,飛向高空的王座。
離得近了,那身著白袍的人的樣貌才越來越清晰。那確實是一個男人,他身著白色的和服,高大的身軀側臥著,是一副非常放松的姿態。但他身上纏繞著黑色的霧氣,那些霧氣猶如鎖鏈從腳踝蔓延至男人的頭部,有幾縷濃霧甚至覆蓋在他的臉上,蒙住了他的樣貌。在霧氣中,僅能看見未被遮蓋住的兩雙緊閉的眼睛。白倉望已經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的力量,他不是人類,身上的力量和他見過的咒靈很相似。
兩雙啊。
“和污染結合的咒靈嗎”
這是熟悉的情況,白倉望曾經在雪山見過。那時候的裂口女就是這樣和污染接觸之后相結合,得到了更強大的力量。
他懸浮在空中,隔著一段距離觀察著眼前的面貌被遮擋的男人。男人身上傳來的力量的壓迫感卻清晰無比,帶著強勢占據了這片空間。白倉望感受著這股力量,心里已經有了計量。
確實強大,但在男人釋放出這股力量的瞬間,他的強度也已經明確地能被白倉望感知到了。是可以應對的強度,即使進入戰斗也不用擔心。但是白倉望沒有放松警惕,他掌心翻轉,圣典從空中浮現,被他握在掌心。
說到底,這次的清醒夢的感覺和前幾次有些不一樣,前幾次他能在夢里和熟人“相見”,今天的這次從見到的人是陌生人開始,就很奇怪了。這樣的預感,在確認男人時咒靈時再度提醒白倉望要謹慎。
即使是夢境也有可能伴隨著危險,這個世界上的咒靈不少,甚至有像腦花那樣能力特殊的咒靈,萬一這次的夢境并不是普通的夢境,他的提前準備也能讓他做好應對。手中握著圣典,白倉望進入了戰斗狀態身上的睡衣,在這一刻也被祭司禮服替代。
圣天使的種族天賦處于開啟狀態,這讓他對暗屬性的抵抗數值得到了提升,屬于暗屬性的極有壓迫感的咒力已經和污染的黑霧融為一體,它們自男人的身上蔓延,在這片空間充斥著。像是終于察覺到有外來者的入侵,一抹霧氣悄悄地探過來,卻在觸碰到他的那一刻化為灰煙。
像是什么開關被觸動,空氣中縈繞著的壓抑的沉重氣氛在這一瞬間變得凌厲而危險,更多的污染凝成的霧氣從咒靈身上溢出,白倉望俯視著,與那從黑霧的縫隙中睜開的四只眼睛對上了目光。
他醒了。
隨之而來,充斥在寂靜的空間中的,是屬于男人的極為邪肆的笑聲。
“哼哈哈哈哈”那只咒靈像是看到了什么極為有趣的東西,笑聲放肆而狂妄,“被稱為希望的,就是你這個快要壞掉的小鬼”
男人從白骨上起身,他站立著,身上寬大袖口的和服無風自動。
“飛得太高了,下來。”他以命令的口吻說著。隨著那句話剛剛落下,一道凌厲的斬擊破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