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累月未加打理的雜亂胡須。
洗到發白磨損、隱約似乎還有被煙燙出破洞的不合季外套。
鞋底沾著大量干涸泥土的破幫板鞋。
被撲上去時那拔腿就跑的、見了鬼般的神態。
經濟狀況不佳,對個人衛生并不重視,對喵次郎驚懼敵視的態度。
那個男人,絕不可能是喵次郎的主人。
對他這樣一個臨時飯票都黏糊糊的喵次郎,絕不會對自己的主人如此疾言厲色。
可搜尋這個男人行蹤的任務同樣停滯了。
終端的熒光幽幽投映在黑發少年臉上,他一直坐在和喵次郎初遇的海邊,直到接近凌晨才被尋著郵件匆匆趕來的津美紀帶回家。
當天晚上,伏黑惠做了一個夢。
似乎在泥地里打過滾的喵次郎大半個身子藏在陰影中,依舊是濕漉漉的眼神,在夢境主人伸手接近時卻緩緩避開了他的觸碰。
它難得沒那么粘人,只是趴在少年腳邊,溫柔而眷戀地注視著曾給予過自己善意的人類,嘴里發出意味不明的呼嚕聲。
打濕了毛發的濃稠墨色從毛發上滴落,分不清是液體還是流動的影子,將原本雪色毛發掛滿瀝青般的黑沉。
他突然從夢中驚醒。
凌晨四點,透過百葉窗的朦朧月色在臥室地面隱隱匯聚出一道蜷縮的黑影,又被少年拉開的椅子覆蓋。
這次惠開始排查的,是六天前開始出現在附近的外來人士。
幾個小時后,請了半天假的惠出現在一處民居前,排查一夜后鎖定的喵次郎去向就是這里。
一根已經略微褪色的橘色項圈落在他眼前,沾上的黑色斑點已經干涸。
不,這個距離說是飛濺不太可能,大概率是被人扔出來的吧
手里握著還未熄屏的終端,伏黑惠走到白發青年身邊,俯身拾起這枚似曾相識的項圈。
身上只有微弱的、和普通人沒有差別的咒力的十三歲少年本該看不見咒靈,但他恍惚間已經猜到,里面現在是誰的主場。
狩獵者幾乎無聲無息地緩步行進著,兩名被追逐的成年男性正在發出擾民的哭嚎,除此以外,就只有軟裝、家具甚至房屋一角被擊碎的轟響。
來自建筑內部的風向外沖擊著,偶爾有細碎的石塊滾落在少年腳邊。
早在少年抵達之前,屋內兩人的命運就已經注定,現在的場面更像是新生的咒靈在不甘泄憤。
已經在這里等待了一段時間的五條悟熟門熟路地將手壓在海膽頭上,無下限范圍悄然擴散過去“不愧是惠,哪怕看不到咒靈,也能判斷出它的下落”
就只比專門負責觀測的“窗”慢十幾分鐘而已。
遲滯了兩秒,少年才悶悶地開口“五條先生。”
他不錯眼地凝視著建筑二樓,卻只能看到無規律交錯晃動著的暖黃色燈光。
在五條悟眼中,那卻是幾乎要破“帳”而出的、面目猙獰的犬型咒靈。
人類的哀嚎聲已在不知不覺中停下,“帳”也在輔助監督的抗議中被最強咒術師無聲無息撤下。
已經將大半個天際染黑的犬形咒靈低低嘶吼著,混沌的黑色眼珠朝向一大一小站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