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青竹般挺立在議事廳門口,來自外界的日光給他披上一層稀薄的光暈。
從伏黑惠現在站著的角度,他可以輕易在這幫平均年齡五十歲以上的人眼中讀出憤怒惱火失落之類的復雜情緒。
禪院家這些人的養氣功夫似乎修煉得還不夠嘛
這一刻,仿佛五條悟上身的海膽頭在內心冷靜評估著。
竟然還會泄露出如此強烈的情緒,如果有詛咒在御三家大本營誕生,豈不就像是笑話了嗎
明明是這場過于熱鬧的會面的主角,他卻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像旁觀者。
惠甚至已經在盤算著,給津美紀和明天即將一起出行的社團前輩帶點手信回去。
幫他換上復雜衣著時,某位五條家成員有提起京都最近新開的點心店如果時間來得及,就帶那個回去吧。
抱著佩刀的禪院扇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這就是我們禪院家的十影法”
他森冷的視線從禪院直毘人身上掃過。
時至今日,禪院扇依舊堅定地認為,當初自己沒能坐上家主之位,就是因為直毘人誕下了擁有強力術式的孩子,而他所出的雙胞胎沒有。
而現在,這老家伙的出色后輩不還是一樣因為沒有足夠強力的生得術式地位遭到挑戰,哈
對此,唯一坐著的家主直毘人哈哈大笑著“就是十影法啊,你們應該知道的吧,十影法對我們的意義”
惠和醉酒的白發老頭視線對上,撞進一片出人意料的清醒與包容。
看似放浪形骸的老頭舉起那只外殼斑駁的酒葫蘆向他致意。
黑發少年匆匆轉移開視線。
禪院家的人,都好奇怪。
血緣上據說是大伯的禪院甚一眉眼陰沉“甚爾早已失蹤,于情于理,這小鬼都應該交由我來看管,不是嗎”
人群中有一道同樣粗獷的聲音笑著揭他老底“那個沒咒力的剛失蹤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甚一”
“沒術式的小鬼就由他自生自滅去吧之類的,不是嗎”
出自理論上親戚的話語并未對少年造成什么影響,他只是掀掀眼皮,注意到了那些人對他生父的稱呼。
“沒咒力的”之類的叫法嗎
在這個家族里,沒有咒力的人甚至連一個被尊重的名字都不配擁有哪怕那個家伙曾經是和年少時期的五條先生戰得有來有回的天與咒縛,是五條悟肯定的、禪院家可能百年都沒法出一個與之抗衡的強者。
「非術師者非人」。
前所未有的,伏黑惠發自內心地升起對“伏黑”這個姓氏的認同感。
不姓禪院,真的太好了。
五條悟舉高雙手拍了拍,像是帶隊春游的幼師正吸引到處亂跑的小朋友們注意。
其實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也很引人注意或者說是拉仇恨。
畢竟跑到滿是禪院的禪院家議事廳門前高呼“除了家主和某高層之外的其他人都不重要”這種事情,只有五條悟才能做得出來。
最強向同樣將視線投向自己的伏黑惠比劃著“惠跟他們表演一下那個那個”
“就是那個那個啊”
五條先生這個腔調,怎么那么像在街頭看手藝人表演的起哄者
但是,就這么讓監護人在一堆看他不順眼的陌生人面前冷場的話,好像很可憐。
猶豫了短短幾秒后,黑發少年無可奈何地擺出召喚“玉犬”的手勢。
在一眾明顯變得粗重的呼吸聲中,額頭上分別繪制著道返玉和足玉紋樣的一黑一白兩只式神狗狗從少年腳下的陰影中“浮現”。
像是能夠感受到主人的緊繃情緒,它們才剛剛出現就向禪院家為首的幾人狠狠齜牙。
“小黑,小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