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明昧已經得到了他需要的一切,完成了他在凡界要進行的游歷。因此連城月對于他來說,已經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了。
連城月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他像是被人按進了漆黑的水里,一點點地隨著漩渦下沉,每一絲波紋都冒著沁骨的冷氣。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于是只能亂晃。
終于,他走到無人可見的僻靜處。直到這時,一股熊熊的怒火才涌上心頭。
他狠狠地跺了兩腳,齜牙咧嘴地發出無聲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寧明昧不要他
寧明昧竟然不要他。
“原來到頭來說了那么一堆,做了那么一堆,只是想要愚弄我嗎”小孩咬牙切齒,手指深深插入樹縫里,額頭青筋暴起,“我受了那么多傷,做了那么多事竟然從頭到尾,都只是能被他隨手扔下的東西”
若只是如此便罷了。
可任淼憑什么是任淼
她天賦不及他,能力不及他。憑什么是任淼被寧明昧收為弟子。
在盛怒之中,連城月忽然又聽見了黑水里升起氣泡的聲音。
咕嚕。
咕嚕。
“真難看啊。”他聽見一個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小時候的我自己怎么變成這個狗樣子了呢是在轉生時出了什么問題么”
那聲音里帶著點微微的疑惑,卻沒有人類會有的感情。
像是一種似人而非人的東西。
不過,那人像是很快做出了決定“既然這樣的話,就打死一下試試吧。”
那人在話音剛落時就已經出手,動作快而狠,不留一絲情面。
如刀的罡風迅疾襲來,讓人猝不及防。
小孩原本沒有理由能躲過這一招。可在刀光將近時,他竟然以一個巧妙的動作,躲過了那一記殺招。
那動作不像是他自己能做出來的。
而像是一種根植于血脈中的本能,在他遭遇這般危難時,突然覺醒,操控他躲過了這一擊。
小孩尚未反應過來,便又是一擊
向他步步走來的青年背著光,無人能看清他的面容。他閑庭信步,發出的殺招又狠又厲,直直奔著小孩的命門去。
可他的神態卻是好整以暇的。就像對于他來說,殺死這個孩子、又或是殺死任何人,就如在秋日的下午喝一杯茶一樣簡單。
且不值一提。
“唰”
“刺啦”
小孩的身上漸漸見了血。以他的能力,要躲過這樣的進攻,實在是太困難了。
終于,他重傷,倒在地上,喘著粗氣。
青年靠近他,伸手,指尖凝結著月輝。
月輝清冷,卻是直直地向著他的死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