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明昧道“你們兩個孩子,在瑤川城里討生活,一定很難。”
“剛到瑤川城時,我們舉目無親。為了活命,我們什么都干。她是個女孩,所以比我更兇險些。她原本想把自己賣掉。那天晚上,我們在街邊一直走,如果不一直走,我們會被凍死。街邊污水橫流,雪下得很大,我們再沒有吃的,就要餓死了。她說,她要把自己賣為奴隸,這樣我就能有一筆路費,我有一點修為,跑得比她快,就可以替她繼續去找她的親人。”常非常說,“然后我看見一家酒館。酒館里有幾個少年,這樣冷的天,他們在喝酒,還在吃羊肉。其中一個少年說,他討厭某個人。他問誰有找人干活的門路,能把那個人給殺了。那些人說,找這么一個人,至少得要十兩銀子。”
“然后呢。”寧明昧說。
“于是我走進去。我和他說,我只要三兩銀子。只要給我三兩銀子,我就去把那個人給殺了。因為那戶人家說,她若是賣在那里,她們會給我們三兩銀子。然后我又說,在去殺人之前,我要他們把桌子上那盤羊肉給我們。只有吃飽了,我才有力氣去殺人。”
“那些少年哄笑。他們顯然不信,但今天是冬至,他們心情好,愿意和我開這個玩笑,所以把盤子遞給了我。我和她分吃了盤子里的肉,一人一半。然后,我借了一把刀,去找那個人那個人很好找。他在一所青樓的后院里,喝得爛醉。我把頭發放下來,又偷了件衣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柔弱的女孩一樣。而她在門外替我放風。我進入他的房間里,他醉醺醺地想過來抱我,然后,就完成了。”常非常說,“我們拿著他的信物回去找少年們要錢。少年們目瞪口呆,但還是把錢拿給了我們。”
至少,他們確實給錢了。
寧明昧不語。他聽著常非常補充“現在想來,他們是一群好人。那天酒館里除了他們,還有一個獨自喝酒的中間人。從那以后,我們常在他的手里找些活兒來做。再后來,我們找到了她的親人。在瑤川城,我修煉到筑基后期,然后就遇見了我師尊。他收我為徒,將我帶回了清極宗。他是個難得的好人。”
“我沒想到你的過去這么艱難。”寧明昧說。
常非常只默然“還好。”
“那個女孩呢”
“現在她在一家小仙門修行。”常非常說。
“還好。”寧明昧道,“至少她有足以修行的靈根。”
常非常難得地笑了,雖然這笑也是淺淺的。寧明昧又說“在這樣的經歷下,也能百年結嬰。常長老不愧是天才,只是可惜”
“我受心魔反噬,險些走火入魔。修為能維持在化神期,已經十分幸運。”常非常垂眸道,“只是”
寧明昧知道,常非常一定想起了他那走火入魔的師尊。他道“節哀。”
常非常沉默片刻。他道“寧長老。”
“嗯”
“其
實寧長老的天賦,不在我之下。甚至,寧長老的根骨與我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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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城月一個人在東疾山,實在是呆不住。
他每天低調又謙遜地幫著唐莞她們治療傷者。聽說寧明昧又去了溫思衡處,他交接好手里的清單,帶著溫思衡要用的藥,便要邁入院門。
可今天,他卻被一人突兀地擋住了。
“齊掌門。”連城月屈膝道。
他垂著眼眸,用余光去觀察這名身著白衣、高高在上的清極宗掌門。此人總給他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不過他行完禮,齊免成竟然沒有要讓的意思。
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院落里談話的兩人。
院落里,常非常與寧明昧似乎在說些什么。連城月禮貌道“齊掌門,我是來替溫師兄送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