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路燈的光芒照在了褪色者那張僵硬又尷尬的臉上,顯現出某種難以言喻的震撼。直到她肩膀上那一把小骨頭開始得意洋洋地發出新的“咔噠”聲之后,她才反應過來,并開始有點后悔忘了今晚讓熒她們幫忙照看這笨蛋小孩。
“”
甘雨呆呆地看著她,以及她肩膀上那只耀武揚威的白色骨龍。
雖然別人可能聽不出那一句句看似一樣的“咔噠”聲都是什么意思,但作為一個精通人性的混血麒麟,她怎么可能聽不懂呢
那分明是一個備受母親寵愛的小孩子對自己這個“姐姐”發起的質疑和炫耀。
在過往的那么多年里,年輕的麒麟時常會想起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在照顧自己的長輩們,無論是身處絕云間那位孤傲性情的仙鶴師父,還是寬厚仁慈的帝君,亦或者聰慧文雅的歸終大人
但她依舊忘不了那個人。
忘不了那個口口聲聲說要拿自己開水下鍋,扛著她到處逛街吃東西,給自己講睡前故事,心情好時甚至還愿意變成“大麒麟”來讓自己鉆進毛里玩
長大后的甘雨很清楚,她恐怕不會再遇見那樣的人了。
雖然她沒有關于親生父母的太多回憶,但在童年時并不會覺得有多寂寞。因為她有師父和干娘在,那兩個腦電波不對付的女人加起來就足以制造一千起家庭教育矛盾了。
事實上,在過去了兩千多年后,如今的七星秘書早已記不清大多數那些爭吵斗毆的具體內容或者矛盾起因,可甘雨仍然記得那兩位長輩在自己面前因為各種雞毛蒜皮的問題胡亂爭吵,而自己坐在一旁玩著玩具,傻笑著看著熱鬧的洞府。
正是因為過往留下了那么多的美好回憶,因此在知曉了關于干娘“隕落”的消息后,甘雨才成為了璃月眾多仙神中最傷心的人之一。
作為服務于七星的秘書,總務司真正的大總管璃月人都說,“流水的七星,鐵打的秘書”在這個崗位一干就是千年的甘雨在本該忙碌到發瘋的加班日程中,專門抽出足夠的時間去祭奠自己的親人。
一年又一年,一日又一日。
沒有人知曉當她如同一位尋常人類那樣捧著祭祀先烈的白花站在那尊雕像面前,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過甘雨并沒有見過其它仙神來祭拜塔尼斯特事實上,大家對于這件事都有一個微妙且默認的時間標準。
通常一個仙人來了,別人就不會來。
不知為啥,大家都盡可能地避免在祭拜中與老朋友見面。甘雨對此頗為疑惑,但既然眼看帝君自己都帶頭岔開時間來祭拜,她也就沒有什么疑問了。
而深深地懷念著逝去之人的甘雨在日復一日的尋常工作中先是經歷了“帝君逝去”的噩耗后,本想用無盡繁重的工作沖淡內心的悲傷,卻在無意間遇見了自家干娘
她能愣是忍到今晚才重新站出來與褪色者嘗試相認,都已經是非常克制和忍
耐力優秀了。
其實前面說了這么多,褪色者也不會讀心術,肯定也不知道這個自稱是自己“干女兒”
的麒麟秘書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但由于毛毛一直在她肩頭瞎叫喚,叫得她有點心煩意亂,索性一巴掌拍在了這傻瓜的腦門上,做了一回關音菩薩。
“大人講話,你小孩子少插嘴”
小骨龍被這力度不輕不重的一巴掌給拍得有些暈乎了,不過作為一只典型的媽寶龍,它只好委屈地放下原本高高翹起的尾巴,閉上嘴,不再嘰嘰喳喳了。
只是那雙星空色澤的火焰“瞳孔”依舊在死死地盯著甘雨,生怕下一秒這個看起來就很厲害的大姐姐就把自己媽媽搶走了
不過褪色者依舊嫌這熊孩子在這種本該感人的場合好煩,因此把毛毛從肩膀上拿下來,低聲對它說“再不老實點,我把你交給鐘離去管。”
毛毛瞳孔里的火焰都萎了幾寸“咔咔咔”
孩子嚇得都結巴了jg
事到如今,阿褪早已發現,作為一頭三度獲得生命的神奇生靈,這只小骨頭龍對于很多事情都不會害怕唯獨超級害怕儒雅隨和的往生堂客卿先生
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啊。褪色者非常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