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熒和派蒙都驚呆了,因為剛才那段關于丹羽和博士的影像是公放的,觀看完全程,她們也意識到了散兵實際上踏入了一個精心編織了足足數百年的巨大騙局之中。
那種呼嘯的悲愴與同情瞬間感染了兩人,這令熒等人一時間再難維持先前純粹厭惡散兵的態度。
就連向來討厭他的派蒙也忍不住開口“散兵你沒事吧”
“我我當然沒事。”
人偶停下了那癲狂混亂的笑聲,但在場所有人分明看見,他的眼眶都紅了,眼白里布滿了血絲。
他看起來像是想要哭,眼淚卻不知在何時早已流干。
也許他總是這樣該流淚的時候無法落淚,不該軟弱的時候卻難掩那悲傷的本性。
“繼續吧。”
散兵繼續若無其事地開展剩余工作,但熒怎么可能真的相信他擺出來的這幅打工人態度當即更加小心警惕起來,生怕這家伙做了什么傻事
結果還真的做了傻事
在查完了納西妲所需要的所有信息后,散兵忽然扭頭,看向她們“該做的事情我已經完成,你們回去吧替我向那個女人問好。”
派蒙傻乎乎的“哪個女人”
散兵怒道“放肆當然是阿褪”
派蒙同樣大怒“最開始叫她那個女人的人難道不是你嗎你現在吼我什么啊”
人偶翻了個白眼,不理她。
熒不耐煩地把應急食品撥到一旁,她緊張地看向已經一腳踏入世界樹之中的人偶,見識過先前大慈樹王刪除自我存在的行為后,瞬間明白這家伙想要做什么了。
“散兵,你快回來,沒有那個必要”她著急地勸說,“你想要刪除自己的存在是嗎”
派蒙大驚失色“什么”
“是又如何”人偶的心意已決,臉上反而露出了倍感輕松的神情,“也許從一開始,我便不該存在于此世。”
“沒有了我,那些因我而死的無辜者,被我改變命運的許多人應該會過上更好的生活吧”
聽見對方如此說話,金發少女頓時變得呆呆的,既說不出反駁的話語,也說不出繼續勸阻的臺詞。
她既同情如今的散兵,卻不能替那些死難者原諒他犯下的過錯。
人偶扭頭凝視著外鄉人少女的面孔,輕聲開口“我本來想報答她的,但思來想去好像也沒辦法為她做什么,只能決定不讓自己再連累任何人了。”
“總之,旅行者啊,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他頭也不回地朝著散發著璀璨光芒的世界樹深處走進去,任由那光芒遮住他與外界的最后一絲聯系,“別忘了替我感謝她長久以來的關照。”
那世界樹深處的光芒是如此冰冷地席卷著人偶的身與靈,在所有的記憶消散前,他卻想起了今早那人對自己說出的“報恩要求”。
“要求么那么,斯卡拉姆齊,我希望你能夠平安喜樂,心滿意足地度過這一生,孩子這就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
記憶中的那個人,是如此真心實意地笑著說出了祝福。
那笑容像極了丹羽,又像極了時間長河中所有曾經愛過人偶的人。
他不想再去思考,也不想再痛了。
謝謝你,阿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