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褪色者手里的木勺突然毫無征兆地掉落在地面上,她的神色有點茫然空白,像是突然陷入了一場措手不及的回憶。
坐在餐桌對面的鐘離先是幫她撿起地上的餐具,換了個新的勺子放在阿褪手邊,再仔細關切地詢問道“怎么了”
“斯卡拉姆齊。”褪色者蹙眉道,“好像出事了奇怪,納西妲已經向我保證過不會干掉他啊,但現在這個狀態像是死了又不太像是死。”
死去活來還是說你也要當毛毛那種薛定諤的死生狀態
然而客卿先生再次陷入沉思“斯卡拉姆齊這個名字似乎有點耳熟,是與你我相熟之人嗎。”
褪色者
行不行啊你。一會兒遺忘大慈樹王,一會兒遺忘那熊孩子。
她開始悲傷地懷疑男朋友是否老年癡呆了
鐘離發現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古怪而憐憫,仿佛在關愛弱智,頓時心知這個中有所蹊蹺,連忙追問起來。
于是阿褪就沒有提及那位犧牲自我的樹王,而是把自己跟冤種崽子的故事一五一十地重新講了一遍。
畢竟總感覺散兵此時的狀態跟大慈樹王好像也不太一樣呢。
“聽你這么一說,許多記憶都活靈活現地浮現出來了雖然依舊覺得自己并不認識此人,卻覺得那些事情應該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鐘離若有所思地拿起茶壺給褪色者倒了一杯熱騰騰的香料茶“無論如何,阿褪,先潤潤喉吧。”
講故事講得口干舌燥的阿褪點點頭,一邊為男朋友今日依舊如此體貼而感動,一邊思考著這件事的內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結果在這時候,餐廳大門忽然被撞開,跑得氣喘吁吁的熒和派蒙仿佛脫韁的狗子那樣沖進來,于是餐廳里的所有客人和路過的服務生都齊刷刷地看向她們。
但是派蒙根本顧不上周圍人的視線,大聲嚷嚷道“阿褪,大事不好了你兒子沒了”
其它食客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什么噩耗。于是他們紛紛投來了同情關切的眼神給褪色者與鐘離,關愛著這對“痛失愛子”的“夫妻”。普通人一般默認有了孩子就應該存在婚姻前提
褪色者也被派蒙這沒頭沒腦的話給創得兩眼一黑,下意識地問道“你是說毛毛”
毛毛先前跟本地的森林精靈“蘭納羅”們成為了朋友,小家伙們這幾天一起去雨林里玩耍了希望那倒霉孩子回來的時候骨頭不要發霉,免得還要哭哭啼啼地跑來媽咪幫忙刷苔蘚。
“不是不是,別聽派蒙瞎說。”
熒見到產生重大誤會,連忙撈起派蒙,跨前幾步竄到兩人的桌前,壓低聲音說“是散兵出事了,不是毛毛。”
她故意說散兵這個代號名字,是因為想看看褪色者是否也遺忘了人偶少年。如今的世界線變動,按道理散兵這個代號就不該存在。
還好,阿褪對此依舊記得清清楚楚的,只是說“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出去說。”
幾個人匆匆結賬,來到外面的街道上,找了個無人的角落開始討論起來。
褪色者與鐘離這才知道他們在世界樹里都經歷了什么。
“居然選擇了刪除自己。”阿褪想了幾秒,無奈地苦笑起來,“那個傻孩子。”
“為什么這么說呢”派蒙焦急地追問。雖然她至今依舊沒法喜歡散兵,但善良的她也同情著那個一生都在被壞人所欺騙和背叛的人偶。
“你想想他的這種自殺行為,真的能成功嗎。”
褪色者此時完全冷靜了下來。她看向了熒,又若無其事地看了看一旁路邊隨處可見的大樹,什么都沒說。
然而金發少女還是以姐妹之間的默契瞬間領悟了她說的是“樹王”這個概念。
對哦,連大慈樹王都要創造出納西妲這位繼承人,讓二代草神來刪除自己,也就是說人沒辦法獨自在世界樹中刪除自己
也就是說,散兵不可能真的如他自己所愿那樣,被徹底刪除于這個世界上。
他不可能真的“自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