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曉朋友與下屬們是在不自覺地敬重自己,但夜深人靜時,摩拉克斯也會獨自反思自己白日里是否太過高高在上,以至于時常與朋友們格格不入
再次陷入沉思的神明自然沒有注意到坐在桌子旁邊的白發摯友和對方那張慢慢皺起來的俊俏面孔。
啊啊啊,這個人怎么回事,說話說得好好的,好不容易被逗得笑了一下,突然就開始自顧自地走神了
褪色者氣惱地想。
果然還是年紀大了吧,老登
作為一只任性的褪色者,他素來不能容忍別人跟自己說話時總是走神的行為,這會顯得他好像是個毫無談話魅力的蠢蛋一樣。
想到這里,褪色者決定把人叫回神。
而他采取的辦法則是一如既往地隨心所欲只見下一秒,他一頭撞在了摩拉克斯的肚子上。
咚
一聲悶響從摩拉克斯的腹肌和褪色者的天靈蓋之間傳來,宛若石頭狠狠地撞擊彼此。
“嗷嗚”
褪色者眼淚汪汪地抱住自己鼓起一個包的腦袋,像是一只惡作劇失敗的小動物,只能惱怒地轉來轉去卻又無能狂怒。
這回,摩拉克斯總算回過神來了他連忙站起身,伸手按住轉來轉去的褪色者肩膀,同時探頭試圖查看這位身高個頭比自己矮上些許的朋友頭部傷勢。
“棱游啊棱游,你說這是何苦”
一天24小時都開著無形護盾防止各種意外的巖神感覺自己人也麻了,誰想到好朋友喝茶喝到一半然后突然一頭撞過來
棱游,希望你能記得自己是風之魔神,而不是一頭牛。
但是白發的青年人還是因為痛得眼含生理性熱淚地瞪了他一眼,奪門而出,抱著腦袋和門板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了。
“歸終嗚嗚嗚嗚該死的摩拉克斯卑鄙地用腹肌偷襲我的腦袋,他一定是嫉妒我的新白毛赫烏莉亞你瞅瞅,大家都來評評理”
失去門板的大門外頭遠處傳來某個褪色者孩子氣十足的裝模作樣哭泣聲。
盡管摩拉克斯在理智上認為棱游只是單純想趁機向那些撫養自己長大的親友撒撒嬌罷了,但是情感上他卻總是忘不掉對方含淚瞪自己的那一眼。
說起來,好像從來沒見過棱游真正的因為某件事而落淚過
“”
摩拉克斯悵若失地站在屋內,原本伸出的手緩緩放下。
沉默片刻,他轉身坐回原位,拿起茶壺給自己斟滿一杯,重新細品,卻驚覺這茶湯滋味只剩下滾水溫度,早已沒了應有的香味。
不知為何,茶也不好喝了。
怔怔地看著這個瓷杯,摩拉克斯的腦海中浮現出先前那位好友先前悄無聲息湊過來偷喝的一幕他用的,好像也是這個杯子
只要想到這件事,就連自身的呼吸都似乎都變得滾燙了幾分。
茶湯所殘留的灼熱溫度為何久久徘徊于胸膛中,不肯散去
思慮至此,摩拉克斯按住石桌的五指不自覺地壓出幾個不明顯的指印。
他果然,還是生病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