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恰才翻了英華殿的開銷折子,順道看了一眼名錄,哪有姑娘姓蘇她分明是說謊。”
裴鉞聞言先是愣了下,旋即氣笑了,
“小丫頭片子又糊弄朕”
這個“又”字,可是道出個中真諦。
說明認出了人來。
劉奎心里踏實了,后又裝腔作調道,
“那姑娘簡直膽大包天,竟敢欺瞞當今圣上,依老奴看,得把人抓過來狠狠懲罰一番才是。”
真要懲罰哪里需要抓來御書房。
裴鉞看著他盡情表演,末尾涼涼道,“你去”
劉奎對上他冰涼的眼神,又咧開嘴笑嘻嘻道,“老奴哪敢怠慢陛下的心上人呢”
裴鉞手執奏折,目光內斂,“什么心上人,這是哪跟哪,朕是這等膚淺的人嗎”
“是是是,您當然不膚淺,您還能跟人家小姑娘玩過家家,自認是馴馬師呢。”劉奎輕哼一聲,
裴鉞合上奏折,抬起眸來,語含諷意,“朕自報家門,施壓于她,再告訴她,你與朕有了肌膚之親,得對朕負責,是嗎”
劉奎明白了,那夜是天時地利人和,如今過去了半月,事情不可同日而語。
再者,皇帝的脾性他約莫也明白,感情嘛,終究得你情我愿,水到渠成。
“老奴要不去查一查她是何人”
裴鉞專注地批閱折子,許久沒回他,好半晌,方才想起他的話,搖搖頭,“不必了”語氣已淡了幾分,顯然將這事拋諸腦后。
劉奎遺憾地邁出御書房,看來鐵樹是沒打算開花。皇帝從不喜底下的人自作聰明,劉奎也不敢生出小心思。
這一夜劉奎睡得并不好,他做了一個夢,夢到舒筠對皇帝死纏爛打,激動地睜開眼,發現是空歡喜一場,心情更失落了。
他老人家一失落,司禮監底下的小太監們越發小心謹慎,唯恐惹了老祖宗。
劉奎的失落一直持續到傍晚,今日天氣并不好,天際聚了些云團,奉天殿有點悶,他上了些年紀,身子也不大好,被御書房的龍延香熏的有些頭暈目眩,便撐著小太監的手臂邁了出來,
行至門口,跟前罩過一片陰影,只見威武高大的藺洵大步從外頭進來,他額尖滲出汗,看模樣,仿佛從上林苑過來,
“你這急吼吼的是做什么,小心熏著陛下,快些去換個衣裳來”劉奎斥道,
“哪里”藺洵給他行了一個禮,揩汗道,“下官剛打玄武門進宮,瞧見昨日那姑娘仿佛在樹下等人,莫不是在等陛下下官趕著來回稟”
劉奎聞言陰郁一掃而空,精神抖擻地撫掌,
這夢果然靈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