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沒腦子,你想欺負她關起門來欺負,將她丟棄在外頭,是嫌本宮日子太好過了么”
舒太妃不發怒時是個嫻靜的美人,一旦惹到她,她便如炸毛的獅子,吩咐宮人四下悄悄去尋,其中一人走出咸安宮沒多遠,正撞上獨自回來的舒筠,喜極而泣,連忙將她帶到舒太妃跟前。
彼時淑月公主正被舒太妃揪了一通,發髻凌亂,跪在一旁,鼻尖抽抽搭搭,甚是委屈。
舒筠面無表情看她一眼,朝舒太妃屈膝,
“給姑母請安”垂下眸一聲不吭。
舒太妃一改剛剛的暴脾氣,和顏悅色道,“淑月年紀輕,行事不周全,你莫放在心上,對了,你如何回來的”
舒筠心下思量,舒太妃母女在宮中并不得勢,只敢欺負她一弱女子,干脆扯虎皮狐假虎威嚇她們一嚇,
“侄女在路上迷了路,后遇見一貴人,是貴人給我指了路。”
舒太妃聞言心下一驚,“是何人”
舒筠搖搖頭,“我不認識”
舒太妃狐疑地盯著舒筠,心中越發忐忑,她在宮里處境并不好,若被人曉得她苛刻娘家侄女,傳到太上皇耳朵里,夠她吃一壺的。
“那人生得怎般模樣,穿戴如何”
舒筠眨了眨眼,故意說得模棱兩可,“那人氣度不俗,我可不敢瞧他,只見他往南面去了”
南面不是養心殿便是慈寧宮,舒太妃臉色白了幾分,
她心里七上八下,擺擺手示意宮人領著舒筠去用膳歇息,隨后虎視眈眈盯著淑月公主,淑月公主瞧見母親眼絲發紅,不禁犯怵,惶惶四望,開始尋脫身之計,
“母妃,兒臣不敢了”話到一半,忽然瞅見那個宮婢,連忙將事情往她身上推,“兒臣遣她領著筠兒去御膳房,誰知她誤會了女兒的意思,是她該死”
宮婢聞言不可置信抬眸,撲通跪下雙頰打顫,“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這名宮婢被拖下去杖責十板子。
舒筠在碧紗櫥內聽得這場官司,暗暗彎了彎唇,瞥見一宮女擰來一食盒,舒筠連忙起身,借著寬大的衣袖,悄悄塞了一錠銀子過去,那宮女眸露震驚,連忙無聲搖頭,舒筠卻執意塞入她袖管里,宮女僵了片刻,最終收下了,隨后替她打開食盒布菜,雖是沒說話,姿態神情卻迥然不同。
這一夜但凡來伺候過舒筠的人都得了好處,宮婢們不是傻的,伙同公主欺負舒筠,最終慘遭背鍋,而給舒筠行方便卻有好處拿,這相比較,明面上大家聽主子吩咐,暗中卻不會苛待舒筠。
經歷這么一遭,舒筠也算看明白了,舒太妃外強中干,咋咋呼呼,并無太深的城府,否則今夜就不會處置那名宮女,寒下人的心。
初來陌生環境,舒筠睡得并不好,一夜輾轉反側。
御書房。
裴鉞沐浴換了一身明黃的龍袍,便坐在御案后批改奏折,他今日午后微服私訪,后又在上林苑馴了一會兒馬,以至于桌案堆了不少折子。
劉奎里里外外進出數次,見他一絲不茍,不敢打攪,心里卻跟吞了個棗似的,不上不下。
這圣上到底認出舒筠沒有,若是認出了,不該是這副模樣啊。
裴鉞見劉奎總在跟前晃來晃去,終于忍不住了,懸著筆問,
“你這是被蟲子咬了,皮癢”
劉奎終于熬到祖宗開了口,連忙湊過來,“老奴不是被蟲子咬了,老奴是被那姑娘給氣壞了。”他憤憤不平指著英華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