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那香爐價值幾何”
劉奎不明里情,瞅了一眼宮人收好的碎片,回道,“此爐乃宋朝鈞窯所制,鈞窯存世的香爐僅此一只。”
舒筠差點昏過去,裴鉞將將替她包扎好,抬眸剜了一眼劉奎,沉聲喝道,
“你嚇她作甚”
劉奎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跪下請罪。
裴鉞又細心地將她手指周身的血漬擦拭干凈,看著那根被縛得粗粗壯壯的中指,輕輕嘆了一聲。
舒筠不敢直視裴鉞的眼,低聲嘟囔著問,“陛下,我是不是過于輕浮了”
她嗓音格外黏膩,絲絲縷縷,又脆又甜。
裴鉞反而微不可聞地笑了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瓜子,語含寵溺,
“你哪是輕浮,分明是笨了些。”
舒筠“”
事情不是這樣發展的。
一件孤品,就這么被她摔碎了,舒筠懊悔不迭,懊悔的同時更感受到裴鉞的寬容甚至是縱容,他眼神自始至終都沒往那香爐看一眼,一心一意替她包扎傷口,這份觸不到邊界的寵愛,令她倍感壓力。
計劃失敗了。
舒筠頹喪的功夫,御書房已恢復寂靜,她的手掌不知何時被裴鉞包裹在掌心,他手掌過于寬大,顯得她的手十分嬌小,尺寸根本不合,裴鉞似乎很介意那道傷口,盯了許久,后又不輕不重揉捏著她的手背,她的手背肥嘟嘟的,捏起來格外舒服。
粗糲的指腹,一圈又一圈摩挲著她的指根。
舒筠只覺耳梢發熱,猛地抽回了手。
裴鉞下意識想捉住,卻落了空,他也不在意,看著刻意隔開幾步的舒筠,第一回入宮便嚇得受了傷回去,可見這姑娘心里有多不安,還需小火燉粥,慢慢來。
他不敢多留,著人送她回府。
舒筠在家里懨懨地躺了兩日,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最后只能畫畫打發時間,直到王幼君神神秘秘來探望她,她趴在舒筠書房的窗口,往內探出半個頭,
“我上回大約是說錯了話。”
舒筠狐疑問,“什么意思”
王幼君神色凝重道,“你是不是按我說的冷落了裴彥生”
舒筠喉嚨一哽,不知該如何作答,“發生什么事了”
王幼君從廊外繞了進來,坐在她桌案對面,面帶擔憂道,“裴彥生說要去和尚廟做和尚。”
舒筠“”
她什么都沒做啊。
若是裴鉞肯做和尚放過她就好了。
這話她可不敢說,
“其實,我后來想了想,你上回的話也不全對。”
“沒錯。”王幼君也糾正自己,“就拿我皇帝舅舅來說,他老人家常年生活在后宮,見多了端莊賢淑的女子,喜歡風情別樣的也未可知。”
舒筠虎著臉,聲音發木,“可不是”
竟然看上她這樣不學無術的笨人。
“不過呢,”王幼君笑嘻嘻湊了過來,趴在她跟前,“我不能斷定他一定會喜歡什么樣的姑娘,卻可以肯定,有一類姑娘所有男人都不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