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北宮達點點頭,“此番諸軍合圍,料那蕭暥插翅難逃”
原平城,留侯北宮茂正在披掛甲胄,“快點,再快點”
這時,一名部將推門進來,躬身道“主公外面有一位先生求見。”
“都什么時候了,不見”北宮茂不耐煩道。
“這位先生說今晚是主公最好的時機。”部將小聲道。
“什么時機”北宮茂眼皮一掀,“算了算了,讓他進來罷”
再急也不差這幾句話的工夫。
片刻后,謝映之施然進屋,笑盈盈問道“侯爺這是要去哪里”
“先生不是明知故問嗎當然是要去助我堂兄圍剿逆臣蕭暥”
謝映之莞爾道“依在下看,侯爺不用急著去。”
北宮茂不解“先生這話好生奇怪,戰場如火,我不急著去,我還慢條斯理地去,貽誤了軍情該當如何”
謝映之淡淡一笑,道“此戰無非兩個結果,燕國公若勝,侯爺成全了左襲之功,若燕國公敗”
“還會敗”北宮茂不信,“蕭暥都已落入包圍,在左襲掌中了。敗從何來”
“戰場之事瞬息萬變,可不好說。”謝映之微微搖首,“若燕國公敗了,侯爺若不去,尚可保存實力,且,一旦燕國公兵敗,幽燕之地群龍無首,就是侯爺的機會了。”
北宮茂一念心動。
一想也是,若北宮達兵敗,上都城就群龍無首,后繼無人北宮皓早就死了,北宮氏的家主總不能由北宮敏這個小娃娃來當。
屆時,韓侯和趙侯實力過弱,齊侯的兵團早就被蕭暥滅了,只剩下北宮梁,如此,他就可以跟北宮梁一爭家主之位了
謝映之又道,“此戰若勝,侯爺無功,首攻乃是上將軍左襲,侯爺為何要助左襲功成名就此戰若敗,侯爺參戰,便成了左襲的墊背,無論勝負,侯爺參戰,都對侯爺有害無利。”
北宮茂聞言深吸一口氣,默默地做了個請坐的姿勢,“請先生賜教。”
然后他自己端正地跪坐在謝映之對面,恭敬道“先生,但是我若不出兵,而韓侯、趙侯及時發兵,不就顯得我有意延誤軍情了嗎”
謝映之一笑,淡然道“韓侯圖利,侯爺只要許重金,我便可說服韓侯,至于趙侯,其人膽小,見你兩家都不出兵,他亦不會出兵。”
“如此,有勞先生了。”北宮茂謙恭地給他斟上茶。
“事不宜遲,我這就出發,”謝映之道。
月光照著一望無際的雪原。
月光下,戰馬奔騰,鋼刀揮舞,雪塵飛揚,沉重的鐵騎挾裹著無可阻擋的沖勢從山坡上席卷而下。
“穩住陣腳”蕭暥從容道,“全軍就地結陣”
“長矛兵居前,列拒馬陣弓箭手靠后,放箭”
密集如蝗的羽箭凌空潑灑下來,冰冷地攢射在鐵騎的重甲上,一陣人仰馬翻后,并不能阻止重甲鐵騎前赴后繼的沖鋒。
轉眼間重甲騎兵已經沖到了近前,狂飆的戰馬帶著強大的慣性狠狠地撞上了鋒利的拒馬刺。
噗的一聲,隨著一聲悲慘的嘶鳴,血光飛濺,尖銳的長矛扎入了戰馬的脖頸。
馬背上的騎兵被凌空甩了出去,尚未落地就被從盾牌后攢射出冰冷的長矛洞穿了身體。
“躍過去”
跟在后面的重甲鐵騎隨即拉高馬頭,戰馬騰起四蹄,凌空越過拒馬的尖刺。
“長矛兵準備”蕭暥一聲令下,最前排的銳士立即將手中的木盾往地上重重一頓,頃刻間形成了一道厚重的盾墻。盾墻之后一支支鋒利地長矛豎起,寒光閃爍的矛頭斜指前方,匯成一片密集的死亡森林。
重甲鐵騎剛越過拒馬陣就狠狠撞上了鋒利如林的長矛。
“咴聿聿”戰馬的凄慘的嘶叫聲中,鮮血激濺,人仰馬翻。
“全軍突擊,后退者斬”左襲冷冷地下令。
前面的騎兵倒下了,后面的騎兵蜂擁而上,悍不畏死地發動瘋狂的沖刺。翻騰的鐵蹄激濺起雪塵飛舞,金屬撞擊聲,戰馬嘶鳴聲交織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