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里,容緒正要避入城墻下的角門后。忽然背后一冷,一柄厚背鋼刀撕裂了空氣向他劈來。
容緒頓時手腳冰涼,腿下一軟摔倒在地。
緊接著,滾燙的鮮血噴濺而出,剎時迷亂了他的雙眼。
那名守軍劇烈地抽搐了幾下,低頭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洞穿胸口的長矛,隨后在他面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容緒死里逃生心驚肉跳間,就聽黑暗中,一道聲音道“中散大夫”
容緒一驚,抬頭看去,就見瞿鋼撥馬而來。
“果真是中散大夫,你怎么在這里”
“瞿都尉”容緒也是一頭霧水,“我奉陛下之命,前來錦城說親。”
“說親”瞿鋼愕然,“陛下急詔,令我率軍攻打錦城,正月前務必破城,拿下虞策”
什么容緒心中猛地一震,皇帝不是要聯姻嗎怎么他剛說媒成功,皇帝就突然發兵攻打虞策了
再一想,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皇帝從來沒有聯姻的意思,所謂聯姻只是為了麻痹虞策,讓他放松戒備,乘著虞策以為高枕無憂,等著當國丈之機,發動突然襲擊,一舉殲滅虞策。
難怪虞策惱羞成怒下令要追殺他
如果他今晚不是去拜訪老東家談生意,而是呆在館驛,恐怕現在已經涼透了即使虞策沒有殺他,他也很可能死在城破之際的兵荒馬亂里。
難怪皇帝要讓他保重。
真是君心深似海啊他們這位皇帝從來都不按套路出牌,劍走偏鋒,稍有不慎就傷亡難料。
豫州一戰后,虞策兵敗被擒,豫州收復。隨即魏瑄又佯裝安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澠州,兵峰直指蜀中。并下詔書于趙崇,言要南巡巴州,游獵蜀中,言外之意,皇帝要御駕親征,嚇得趙崇趕緊上表歸順朝廷,并送其嫡子趙瀚前往大梁為質子。如此西南收復。
同月,謝映之說服北宮梁降,幽燕盡歸朝廷。北宮潯、北宮漣皆留在大梁作為質子。
臘月末,魏西陵深入遼州,于風雪中北逐八百里,大敗淳于瀧,收服山夷部落,開疆擴土,兵鋒直抵瀛洲海岸。
自此,九州一統,四海濱服。
正月初,蕭暥班師,皇帝親自迎至郊外,并當日于長樂宮大宴群臣為將軍接風。宴后,又留蕭暥于偏殿。
“彥昭不必多禮,此處你我只敘舊情,不道君臣。”魏瑄隨即屏退了左右,拉著蕭暥的手到案前,“做了幾道小菜,彥昭嘗嘗是否合口味”
蕭暥有小灶
再看朱漆案頭,金燦燦的烤魚,香氣四溢的肥羊燉,這比中看不中吃的宮宴強多了嗷
軍旅艱辛,他好久都沒吃這么豐盛的菜肴了,好吃
席間魏瑄一邊給他添菜,一邊道“可惜此番我不能隨軍出征,彥昭可給我講講”
蕭暥隨即一邊吃一邊侃侃而談,當說到他把左襲的十幾路的聯軍遛得飛起時,魏瑄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彥昭,太過弄險了。”
弄險蕭暥眨眨眼,當年誰弄險起來,路子比我還野
可再看琉璃宮燈下,魏瑄正抬手斟酒,一舉一動姿態雍雅,眉目間深沉蘊秀,已頗有帝王氣了。再不是當年一身孤勇的少年了。
想到這里,蕭暥竟有些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