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爾粗糙的手指緩緩展開那封潮濕的信箋,當他獨眼掃過那些顫抖的字跡時,一道銳利的光芒在瞳孔深處閃過。
“石橋鎮集結...拉奧斯空虛...”他念出上面的只言片語,低沉的聲音如同遠方的悶雷,每個音節都讓阿科斯塔的脊椎發寒。
不過,信紙上的內容也寫明了,這是假的。
阿科斯塔子爵戰戰兢兢地交代:“這是安提戈涅·布萊德利讓我送給大酋長的……虛假情報。”
阿吉雷的匕首在火光中劃出一道銀弧:“父親,狡猾人類竟然設了一個陷阱!對了,那個老狐貍早就逃到湖心鎮了!真正的幕后人一定是那個叫保羅·格萊曼的家伙。”
聽到這個名字,卡勒姆的眼睛突然瞇成一條縫,在黑石之原被阿爾達軍隊擊敗的屈辱記憶再次浮上心頭,他們的統帥正是保羅·格萊曼。
他的臉上浮現猙獰的笑容:“看來格萊曼想引誘我們去拉奧斯城,在他的陷阱中流干鮮血。”
阿巴爾將信紙湊近火盆,信紙在烈焰中蜷曲成灰,升騰的煙霧中,他的面容如同花崗巖般堅硬。
大酋長青銅色的手指敲擊著骨座扶手,發出沉悶的聲響。“有趣,“他的聲音如同砂石摩擦,“老布萊德利為何偏偏選中你來傳遞這封信?”
阿科斯塔的臉頰頓時漲得通紅,像是被火盆的熱浪灼傷。他局促地絞著衣角,絲綢布料在粗糲的指間發出細微的撕裂聲。“因為...因為...”他的聲音細若蚊蠅,“我是他的私生子...”
帳篷內突然爆發出一陣粗獷的笑聲。卡勒姆拍打著膝蓋,獨眼里閃爍著戲謔的光芒;阿吉雷繼續把玩著匕首,刀尖在阿科斯塔的影子上來回劃動。
“更奇怪了!”阿巴爾俯身向前,戰斧的刃口反射著危險的光,“既然血脈相連,你為何要背叛他?”
阿科斯塔突然跪倒在地,額頭抵在冰冷的泥地上。“偉大的大酋長!”他的聲音因恐懼而扭曲,“我對您的忠誠如同北地的星辰——”
“你在撒謊!”老薩滿奧塔西的骨杖重重頓地,杖頭的符文驟然亮起幽光,“抱歉,我應該換個說法,你不完全是因為對大酋長的忠心!”
阿科斯塔渾身一顫,終于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真實的恐懼:“我...我害怕...萊默斯特殺了喬安...父親逃走后,下一個就輪到我了,他讓我籌集糧草準沒安好心!我想換取您的庇護!”
阿巴爾突然放聲大笑,笑聲震得帳篷頂的積雪簌簌落下。
“諸神在上!”他擦去眼角的淚花。
接下來的話他沒說出來,“老布萊德利生的都是什么種?一個陰險的弒親者,一個膽小的告密者...”
大酋長獨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惋惜,“也就那個喬安還算條漢子。”
火盆中的炭火噼啪作響,映照著阿科斯塔漲紅的面容。
獸人大酋長突然將青銅戰斧重重插在地上:“這次你做的很好,作為獎勵,我會庇護你,萊默斯特·布萊德利不會把你怎么樣。”
“你回去設法通知安提戈涅·布萊德利,我已經相信他想讓我相信的內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