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橋鎮的晨霧還未散盡,此地的守備指揮官博爾納·霍奇森少校踩著潮濕的城磚走上東側城墻。他扶了扶單筒望遠鏡,鏡片上立刻蒙了一層水汽。遠處,沃倫河在朝陽下泛著金色的波光,幾艘漁船正緩緩駛向對岸。
“加固這段胸墻,“霍奇森對工兵隊長說,手指敲擊著風化嚴重的石磚,“再運兩門六磅炮上來——”
急促的馬蹄聲突然打斷了他的命令。一名偵察兵縱馬沖過鎮中心的廣場,戰馬在斜坡上人立而起,濺起一片泥水。
“少校!”偵察兵幾乎是滾下馬鞍,皮甲上沾滿草屑,“綠龍森林方向突然出現獸人的大批部隊,阿巴爾的金帳旗都看見了,他本人應該就在其中!按他們的速度推算,距離石橋鎮只有不足一天的路程了!”
霍奇森的望遠鏡啪嗒一聲掉在城垛上。他抓起偵察兵的領子:“你看清楚了?參謀部明明說——”
“千真萬確!這就是我們所看到的!”偵察兵從懷中掏出一張炭筆速寫,上面赫然是代表阿巴爾旗幟。
城墻上的士兵們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不安的低語在晨霧中蔓延。
霍奇森少校深吸一口氣,潮濕的空氣里似乎已經能嗅到東方飄來的敵人氣息。
早些時候,參謀部給他下達過指示,西北軍團將力求在拉奧斯與獸人軍隊進行決戰。
參謀部如何促成比事,霍奇森不得而知,但很顯然,事情的發展并未如參謀部預想中的那般進行。
不,上述的描述是不準確的,應該說,事情的發展并未如參謀部最理想中的那般進行。
作為西北軍團的最高統帥,保羅·格萊曼可不會允許自己的麾下出現一幫昭和參謀,制定計劃時想當然地認為敵人會隨著自己的指揮棒起舞。
他總是要求參謀部盡可能地想到所有情況,并為每一種情況做好預案。
比如在這次戰爭中,獸人軍隊不會中計進攻大軍云集的拉奧斯,而是轉頭進攻西北軍團真正的“薄弱”之處石橋鎮。
施羅德領導下的參謀部對此有預案,西北海灣的強大組織力和生產力則提供了保障。
霍奇森少校轉向傳令兵時,他的語氣已經恢復了平靜。
“立刻下令全城戒備,通知各個防區負責人依照二號計劃行動。給拉奧斯方向發電報,告訴他們獸人主力轉向石橋鎮這件事情。”
為了招待可能到來的獸人,石橋鎮外圍挖了一道三米深的壕溝,如同巨蛇般環繞城墻,溝底插滿了削尖的木樁。在壕溝外側,新架設的鐵絲網在晨光中泛著冷光,細密的倒刺足以撕裂任何試圖跨越的血肉之軀。
城墻上,二十多門火炮從垛口探出猙獰的炮管。炮兵們正在用標尺校準射界,每門炮旁都堆放著炮彈和絲綢藥包。城墻拐角處的制高點上,兩門重型臼炮昂首向天,黑洞洞的炮口足以將燃燒彈拋射到兩里外的河灘。
鎮內街道已被改造成殺戮迷宮。每個十字路口都壘起沙包街壘,縫隙間填充著碎鐵片;面包房和鐘樓頂上埋伏著火槍手,他們中有一部分是裝備著線膛槍的狙擊手;在城內各處制高點上架設著炮臺,上面的火炮可以隨時調轉方向,轟擊任何突入城內的獸人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