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爾重新下令向北方移動。
兩支龐大的軍隊在石橋鎮外的曠野上相遇了,干燥的北方卷起黃沙,將戰場籠罩在一片肅殺之中。
阿巴爾崔動坐騎,跑到一塊地勢較高的地方,瞇起眼睛打量著對面的軍陣。
西北軍團的陣列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冷光,嚴整得如同用尺規丈量過一般。最前排是數個整齊的步兵方陣,士兵們身著深藍色制服,白色交叉背帶在胸前勾勒出利落的線條。他們以三列橫隊展開,燧發槍上的刺刀組成一片令人膽寒的鋼鐵叢林。
步兵方陣之間錯落有致地分布著炮兵陣地,金屬炮管在支架上微微揚起。炮手們肅立在旁,身旁的木箱里整齊碼放著球形炮彈和火藥包。側后方是呈梯隊排列的騎兵部隊,輕騎兵與胸甲騎兵涇渭分明,馬匹不安地刨著蹄子,但騎手們始終保持著完美的間距。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軍那面獵獵作響的旗幟——一片赤紅上繡著金色的龍紋。獸人的視力很好,阿巴爾隱約看到一個被眾星拱月般圍在中間的年輕人類,他正舉起一個圓筒狀的物什么向這邊望來。
“真是有趣的陣型。”
大酋長摩挲著坐騎的鬃毛,他注意到人類軍隊沒有像往常那樣將騎兵布置在兩翼,而是更靠向后方。
更奇怪的是,在他看來那些本應靠后部署的火炮,此刻卻像尖刀般突前部署。
奧塔西薩滿拄著骨杖走近,渾濁的目光掃過對面軍陣:“他們放棄了傳統的縱深部署,選擇將全部火力集中在正面。這要么是狂妄,要么……”
“要么就是有我們不知道的新戰術。”阿巴爾接過話頭,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腰間戰斧的刃口。
卡勒姆策馬過來,“大酋長,是否按原計劃進攻?”
阿巴爾沒有立即回答,他凝視著對面嚴絲合縫的軍陣,整個軍團就像一臺精密的機器。
卡勒姆靜靜地等待著大酋長回復。
上次在黑石之原的慘敗記憶猶新,那些會噴火的鐵管和連綿不斷的排槍聲至今仍偶爾會在卡勒姆的噩夢中回響。
但他深信,在大酋長阿巴爾的親自指揮下,獸人大軍一定能夠將上次的屈辱洗刷的干干凈凈。
阿巴爾深吸一口氣,“先派掠襲者試探他們的右翼。”
在大酋長的命令下,獸人的掠襲騎兵如一陣狂暴的沙塵暴般席卷而去。
他們騎乘著肌肉虬結的草原馬,這些馬匹脖頸粗短,鬃毛蓬亂,鼻孔噴吐著白氣,在奔馳中展現出驚人的耐力與爆發力,騎兵們身著輕便的皮甲,頭上纏著彩色布條,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們的戰術迅捷、詭變、難以捉摸,約五百名掠襲者分成數股,如同草原上分散又聚合的狼群。
最前排的騎兵在距離人類軍陣三百步外就開始變換隊形,時而呈扇形展開,時而收攏成楔形。他們并不直接沖鋒,而是圍繞著敵人軍陣游走,如同盤旋的禿鷲等待獵物露出破綻。
第一波騎兵突然加速,在距離兩百五十步處齊射出一輪箭雨,特制的響箭在空中發出尖銳的嘯叫,這種心理戰術旨在擾亂敵軍陣型。
箭矢大多落在人類方陣前方五十步處,如果是在從前,那些缺乏訓練的人類士兵已經開始不安的騷動了。
但是這一次,獸人輕騎的箭雨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