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陰影里傳來輕笑。
埃莫森·懷爾德把玩著鑲寶石的匕首,刀尖有意無意地劃過行軍地圖上黃土之地的字樣。
“讓那些鄉下士兵先走嘛。”他瞇起灰眼睛,“聽說格萊曼的部隊就駐扎這片鳥不拉屎的地方,已經與獸人對上了!呵呵,您兄長不是最信任那位'天才軍事家'嗎?”
帳篷里彌漫著葡萄酒的醇香,尤里科·羅德尼晃動著水晶杯,嘴角掛著譏誚的弧度。
“哼,那個阿爾達的鄉巴佬,現在倒成了王國的救世主?”他嗤笑一聲,“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撿了幾樣新奇玩意兒,就真當自己是什么天才了。”
埃莫森·懷爾德懶洋洋地靠在軟墊上,指尖輕輕敲擊著酒杯邊緣,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殿下說得對,格萊曼不過是個投機取巧的小人。”他慢條斯理地說道,“那些所謂的發明,誰知道是不是從哪個流浪學者手里搶來的?畢竟,一個連晶耀都沒待過幾年的鄉下貴族,怎么可能突然懂那么多?”
尤里科哈哈大笑,酒液差點灑在他華貴的刺繡外套上。
“可不是嘛!我那個兄長還把他當個寶,說什么‘西北的奇跡’,真是可笑。”他撇了撇嘴,“要我說,他那些蒸汽機啦、火槍啦,不過是些嘩眾取寵的玩意兒,真上了戰場,還得靠我們這些正統的騎士!”
尤里科至今都在為哥哥拒絕他在新軍中效力而耿耿于懷。
他仰頭灌下一大口葡萄酒,臉上浮現出夸張的悲憫神情。
“可憐的凱瑟琳...”他搖頭晃腦地嘆息,“我那位驕傲的堂妹,曾經晶耀最耀眼的玫瑰,現在卻要委身于一個連紋章都帶著魚腥味的鄉下領主。”
埃莫森適時地露出同情的表情,給尤里科的酒杯重新斟滿。
“確實令人痛心。”他低聲附和,“格萊曼家族在西北那種蠻荒之地待了幾代人,恐怕連最基本的宮廷禮儀都不懂。”
尤里科猛地拍了下桌子,酒杯里的酒液都濺了出來。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嗎?”他醉醺醺地提高聲調,“我那個堂妹以前可是連杜克家的長子都看不上眼的!現在呢?為了我兄長的政治聯姻,不得不忍受一個整天擺弄齒輪和蒸汽機的怪人!”
他夸張地捂住胸口,仿佛在演一場拙劣的悲劇。
“想想看,凱瑟琳現在得住在那種...那種散發著機油味道的小鎮里。”尤里科嫌惡地皺了皺鼻子,“沒有歌劇,沒有舞會,整天聞著煤煙味,聽著機器轟鳴...這簡直是對一位美麗公主的折磨!”
埃莫森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輕聲補充:“而且我聽說,格萊曼還和那個角灣來的女學者...關系曖昧,不清不楚。”
尤里科立刻露出夸張的震驚表情。
“什么?那個綠頭發的女人?”他倒吸一口冷氣,“諸神在上,凱瑟琳竟然要忍受這樣的羞辱?我兄長為了一時的利益,竟然犧牲自己的親堂妹到這種地步!”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引得帳篷外的侍從都忍不住側目。
“要我說,王室的血統都被玷污了!”
尤里科憤憤不平地揮舞著手臂。
“等著瞧吧,等這場戰爭結束,我一定要向國王提出抗議。凱瑟琳值得更好的歸宿...比如某個真正高貴的家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