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就往東逃了。”老人發泄般地吐出一口唾沫,指向鎮中央的絞架,“臨走了,還吊死了十二個不肯「交稅」的。”
鎮民們陸續從棲身的建筑中鉆出,看見曾經熟悉的旗幟,有個抱著嬰兒的婦人突然痛哭起來。
“我們回來了!”杜克伯爵愧疚地說,“讓你們受了這么多年的苦,這是我們的罪責。”
那些跟著伯爵的守望者幸存老兵們也激動地喊出聲來,沖上來和鎮民們熱切地交流著。
幾個少年擠到隊伍最前面,臟兮兮的小手舉著自制的木劍:“帶我們走吧!我們認得獸人埋陷阱的地方!”
當隊伍繼續東進時,杜克回頭望了一眼,鎮民們沉默地站在界碑兩側看著他們遠去,沒有歡呼,只有無數雙含淚的眼睛,在晨光中亮得嚇人。
副官小聲報告:“哨探回報,前面黑水村已經自發豎起了我們的旗幟。”
哈爾只是沉默地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胸甲內側——那里縫著一塊從要塞帶出來的磚石碎片,曾經的魂牽夢縈之地就快到了。
……
當最后一縷硝煙在守望者要塞西墻的豁口處散去時,哈爾·杜克踩著碎石與斷箭登上了熟悉的城垛。
他用滿是老繭的手掌撫過斑駁的墻磚,在某道裂縫處突然停住——那是三年前他親手砍出的劍痕。
“那天,莫頓公爵就在這個位置……”
伯爵沙啞的聲音飄在晨風里,身后幾名老兵撲向右側的垛口,有人跪下來親吻染血的石磚,有人顫抖著從墻縫摳出半截生銹的箭簇。
士兵們正在清理爆破后的碎石堆,隨著最后一塊條石被撬開,露出要塞背面被炸塌的甬道,西側是要塞的背面,這里背墻的厚度還不到正面的三分之一。在改良的黑火藥配合下,來自背面的強力攻擊很快變成了獸人守軍的噩夢。
“找到了!”突然有人高喊。
幾個士兵從倉庫里抬出一面殘破的旗幟,褪色的藍底上還能辨認出交叉的劍與盾圖案。哈爾接過軍旗時,布料在他手中碎成幾片,但他固執地把它們按在胸前,就像抱著犧牲的戰友。
要塞東側傳來零星的打斗聲,阿巴爾留下的斷后部隊還在做最后的掙扎,但很快就被肅清。
當一面嶄新的奧爾多王旗在最高的塔樓升起時,某個老兵突然吹響了骨哨——那是守望者軍團特有的集結號,三年來第一次在這座要塞上空回蕩。
哈爾拖著傷腿走到正門廣場,獸人搭建的祭壇已經被推倒,露出涂抹的圖騰一點點刮掉。
“有一個不好的消息,杜克大人。”迎面走來了科林爵士,他也是曾經跟隨哈爾·杜克逃出生天的軍團老人。
“怎么了。”
科林爵士臉色晦暗,“我拷打了這里的獸人指揮官,他們說阿巴爾沒來守望者要塞。”
哈爾·杜克眉頭一皺,“或許他們身份太低,不知道阿爾巴的行蹤?”
科林爵士搖搖頭,“通過許多人的口供交叉驗證,阿巴爾很有可能真的沒來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