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不動聲色,只淡淡說:“如果真有軍事行動,必定是因為貴方扣押使者導致的……”
伊瑪爾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他的話:“見鬼,我沒空跟你磨磨唧唧,我要和談。”
石室中的炭火噼啪作響,映得伊瑪爾的臉忽明忽暗。
“你寫一封信,”他盯著赫爾森,語氣不容置疑,“以你的名義,致湖心鎮的那個什么格萊曼。就說——石匠氏族愿釋放你,啟動和談,前提是人類要立即停止進攻,撤出洛基山區域。”
赫爾森站在原地,雙手交疊于身前,神情平靜:“族長大人,此事重大,我需慎重考慮。”
“考慮?”伊瑪爾猛地一掌拍在王座扶手上,聲音驟然拔高,“我給你活路,你還敢討價還價?你以為你是什么?一個階下囚罷了!一個隨時可以被埋進巖層的死人!”
他的怒吼在石壁間回蕩,守衛們都不由縮了縮脖子。伊瑪爾胸膛起伏,眼中怒火與焦慮交織,他本就因向人類低頭而感到屈辱,如今這俘虜竟還敢拖延,簡直是在踐踏他最后的尊嚴。
“你敢不寫?”他逼近一步,聲音低沉如悶雷,“那你就永遠別想出去。我會把你關在最深的礦坑里,不見天日,沒人知道你在哪里。你將像一塊廢棄的礦石,爛在這山腹之中,連尸骨都不會回到故土。”
赫爾森沒有退后。
他直視著伊瑪爾的眼睛,緩緩道:“若我立刻寫下這封信,卻成了您脅迫湖心鎮的工具,那不是和談,是勒索。我寧可爛在這里,也不會讓我的名字成為戰爭的借口。”
“再說了,難道您以為我有這么大的影響力改變格萊曼大人的意志嗎?請不要忘記我最初來的目的——石匠氏族為獸人軍隊通行洛基山提供了幫助,呵呵,莫非您現在還要否認嗎?”
“這……”矮人族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關于獸人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看來矮人真是被逼入了絕境,赫爾森如此判斷。
然后他說了讓對方差點暴走的話,“即使如此,我還要考慮一下!”
伊瑪爾死死盯著他,拳頭緊握,他真想下令將這個傲慢的人類推入深不見底的懸崖下,可理智卻死死拉住了他。
赫爾森要是死了,人類絕不會善罷甘休的,而現在的石匠氏族已經承受不起一次次的爆破。
終于,他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話:“你有一夜時間。”
他轉身背對赫爾森,不再看對方一眼:“帶他回去,明天日出之前,我要看到信,否則你就準備在黑暗里過完余生吧。”
衛兵押著赫爾森返回了監牢,鐵門沉重關閉。
鐵鏈輕響,赫爾森緩緩坐回草墊,火把的光影在他臉上跳動,他沒有立刻去想那封信該怎么寫,而是閉上眼,任思緒沉入深處。
如果……伊瑪爾放他回去,并答應與獸人劃清界限,然后奧軍停止進攻,雙方恢復和平。
這聽起來像是一場危機的終結,一場外交的勝利。
他將以使者的身份歸來,帶著和平的承諾,洗去被俘的屈辱,甚至可能因此獲得嘉獎。
但,這結局真是最好的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