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懾度遞增？”赫爾森子爵有些疑惑地重復道。
“對。”保羅解釋道，“舉個例子，先帶他去市集，讓他看看我們的物資豐富程度；明天再去紡織廠、糧食倉庫，展示我們的民生生產力；后天去冶鐵工坊、機床廠，讓他看看我們的工業制造能力；最后可以去維斯學院的實驗區，或者五十一區的外圍車間——當然，核心技術不能露，但要讓他看到我們在技術研發上的投入。”
他的語氣嚴肅了幾分：“我要讓他知道，人類的強大不是偶然，也不是只靠苦味酸那種搞爆炸的手段，從日常衣食住行，到工業制造、技術研發，我們的強大是全方位的。讓他明白這一點，比說再多客套話都有用，也能讓后續的合作更順暢，畢竟只有真正了解彼此的實力，才能建立平等的信任。”
赫爾森子爵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保羅的用意：“大人的安排太高明了！這樣一來既能展現我們的實力，又不會顯得刻意炫耀，還能讓巴林對阿爾達有全面的認知。我下午就按這個思路安排，先從最基礎的民生場景開始，慢慢讓他看到我們的底氣。”
“嗯，那這件事便交給你了。”保羅滿意地點了點頭，“注意分寸，既要讓他看到實力，也別讓他覺得我們在刻意威懾，把握好展示與尊重的平衡就好。”
赫爾森子爵點頭：“是，大人，我明白該怎么做了。下午我會準時帶巴林出發，參觀結束后再向您匯報情況。”
午后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赫爾森子爵帶著巴林走出領主府，乘車朝著城南的貿易市場駛去。
剛靠近市場范圍，喧鬧的人聲便順著風飄了過來，有商販的叫賣聲、顧客的討價還價聲，還有孩童追逐打鬧的笑聲，熱鬧得讓巴林不由得停下腳步，有些怔愣地望著前方。
穿過兩扇高大的石拱門，湖心鎮貿易市場的全貌徹底展現在巴林眼前。只見寬闊的石板路兩側，密密麻麻排列著各式各樣的攤位和商鋪，紅色的遮陽篷連成一片，像是給市場披上了一層鮮艷的外衣。攤位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商品：堆得像小山似的小麥，袋口敞開著，能看到飽滿的顆粒；色彩鮮艷的布匹掛在竹竿上，隨風輕輕晃動，有粗布也有細綢，花紋樣式多得讓巴林數不過來；新鮮的水果、肉類被整齊地碼放在木盤里，旁邊圍著不少挑選的顧客，攤主們一邊稱重一邊熱情地介紹著。
巴林下車后跟著赫爾森子爵慢慢走著，目光被眼前的景象牢牢吸引，嘴里不住地發出驚嘆。在洛基山的矮人氏族里，物資向來匱乏，平日里能見到的商品只有礦石、鍛造出的工具和少量自己種植的糧食，像這樣種類繁多、擺放得滿滿當當的市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些都是湖心鎮及周邊村莊生產的物資，每天早上從各地運過來，到傍晚才會散市。”赫爾森子爵笑著介紹道，“您要是感興趣，可以隨便看看，有想問的也能直接跟攤主聊。”
巴林點點頭，目光很快被一處售賣金屬制品的攤位吸引，攤位上擺滿了鐵鍋、鐵鏟、鐮刀、馬蹄鐵，還有各種大小不一的釘子、螺絲，每一件都打磨得光滑平整，看不到粗糙的毛邊。
他忍不住走上前，拿起一把鐵鍋翻看，手指劃過鍋沿，觸感細膩得讓他有些意外，在矮人氏族，就算是手藝最好的鐵匠，打造這樣一口鐵鍋也需要耗費不少時間，而且價格不菲。“老板，這鐵鍋多少錢？”巴林下意識地問道。
攤主是個中年男人，見他是個矮人，先是驚訝了一會兒，但在看到矮人身后氣質不凡的的赫爾森后，立刻笑著回答：“這位客人好眼光！這鐵鍋是北邊冶鐵工坊剛送來的，耐用得很，只要半個銀盾就能帶走。”
“半個銀盾？”巴林猛地瞪大了眼睛，手里的鐵鍋差點沒拿穩，這個價格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在出發之前，他可是狠狠下功夫學習了人類世界的貨幣知識，這可是收集情報基礎中的基礎。
他又接連問了好幾件金屬制品的價格：鐮刀一個銀盾三把，馬蹄鐵一個銀盾十片，就連做工精細的銅制酒壺，也只要一個半銀盾。每一件的價格都比矮人預估的便宜許多。
正當巴林對著價格驚嘆時，旁邊攤位的交易場景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見一個顧客挑了兩匹細布，對攤主說：“這兩匹布我要了，多少錢？”
攤主核算后回答：“一共三個銀盾。”顧客沒有從口袋里掏出沉甸甸的銀幣，而是從懷里摸出一張淡黃色的紙片遞給了攤主。攤主接過紙看了一眼，便笑著把布包好遞給了顧客，還客氣地說了句“下次再來”。
巴林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拉了拉赫爾森子爵的衣袖，聲音里滿是不解：“他們……他們怎么用一張紙交易？銀盾呢？難道那張紙能當銀盾用？”在他的認知里，人類世界的交易只能用實打實的金屬貨幣，金幣、銀幣都是能拿在手里、掂出重量的東西，一張輕飄飄的紙，怎么能用來換東西？
旁邊的攤主聽到了他的疑問，笑著解釋：“這位矮人朋友是第一次見吧？這是咱們湖心鎮發行的紙質貨幣，您可以當做是某種‘信用券’，上面印著數額，能當銀幣用，但比揣著沉甸甸的銀幣方便多了。領主府擔保，拿著這個去錢莊就能換成真銀幣，錯不了！”
巴林還是滿臉困惑，眉頭緊緊皺著：“用紙當錢？萬一有人自己畫一張怎么辦？而且……紙這么容易壞，要是破了、丟了，不就沒用了？”他實在無法理解，人類竟然會用這么不靠譜的東西來做交易，這和矮人氏族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實在方式簡直是天差地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