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般大的客舟,別說被衙門發現,就是來個成百上千的兵都不怵。
密州碼頭是北地的地盤,若被官府纏上,買賣就做不成。這一趟海貿,也就白費了功夫。
姚掌柜想到這一路伺候著秦禧,幾乎快老了十年。尚富貴的話,一下說到了他的心坎上,眼睛頓時一亮,問道“鹽隨我們拉老尚,莫非著附近有鹽場”
尚富貴不置可否,含糊著道“我在旁邊有鹽倉,走吧,先往那邊去。哎,你們這般多的貨,我真是眼皮子淺,先前沒能料到,人手準備得不足。現在要去雇苦力,只怕他們嘴皮子碎,走漏了風聲。辛苦老姚,你叫些船夫來幫忙,到時候我出工錢,就算雇他們的腳力了。”
姚掌柜琢磨著,鹽場是朝廷大事,尚富貴不敢隨便透露也是常情。
鹽在北地不賺錢,到了南邊,上次他們可是賺數十倍。加上韃靼西北肥羊狠狠賺了一筆,雖差點被鄧州軍抓住,耽擱了些時日,最后還是令主子很是滿意,同意了再來趟大的買賣。
這次的海貿,上面已經吩咐了下來,北地若沒那本事拿下貨物,就出海到高麗東瀛,去那邊做買賣,再從北地買羊,鹽等貨物回南邊。
與楊掌柜他們商議了下,見日頭已不早,最近夜里沒有月亮,趁夜做事不方便,是得要人手多一些。
姚掌柜與楊掌柜等人趕緊上船吩咐了一氣,在船上留了些人看守。其余一大堆人擠上板車,跟著尚富貴,駛入了碼頭邊一條長滿了雜草的小道。
一行人走了約莫兩盞茶的功夫,經過一間倒塌的荒宅。突然,從宅子里沖出一群兵丁,手持箭弩長刀,將他們團團圍在了其中。
為首的將領吆喝道“下來站好,若敢亂動逃跑,格殺勿論”
姚掌柜心一下涼了半截,驚得臉都白了。他忙掀開車簾,朝在前面領路的尚富貴看去。
尚富貴的馬車,被兵丁擋住了,不知到了何處。姚掌柜面若死灰,明白自己落入了圈套。
兵丁殺氣騰騰,所有人沉默不語,只聽上峰命令行事。他們奔上前,將驚魂未定的船夫下人們,用繩子綁成了一串。
姚掌柜哭喪著臉,眼下逃跑不能,只不知秦禧可還安好。要是他出了事,他回去也活不了。
馬車門被唰一下拉開,兩個兵丁出現在車門口前。一個兵丁用長刀對準他的胸口,另一個兵丁飛躍上車,鐵鉗般的手將他手臂往后一擰,不由分說將他壓在車靠背上,冰冷的粗繩索,套上了他的手腕。
姚掌柜手腕被牢牢捆住,動彈不得,強自壯著膽子問道“你們要把我抓到哪里去”
兵丁一言不發,手飛快在他身上搜索。一把抽掉他腰上的金扣玉帶,匕首,所有堅硬的隨身小物都搜了去后,將他推搡下了馬車。
楊掌柜也已經被推了下來,他好似掙扎過,頭發散亂,嘴角一塊淤青,嘴唇腫起,在緩緩朝外滲著血絲。腰間的玉帶同樣被抽走,風吹得外袍像是旗幟樣晃蕩,看上去像是撞了邪的瘋漢。
見到姚掌柜被捆了來,楊掌柜趕緊跑上前,顫聲道“如何會這樣,如何會這樣,眼下怎么辦”
話說到一半,楊掌柜嘴里被堵上了破布巾,他瞪大眼,嗚嗚直叫喚。
兵丁沒理會他,只警告地看了眼姚掌柜。
若是他敢說話,就給他的嘴也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