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嚇了一跳,仔細看了,見他臉上是笑容,這才松了口氣,沒好氣地在他腰上擰了一下,“做什么發這怪聲”
“哎喲”傅江嘶嘶哈哈地揉腰,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我這不是高興嗎高興。難道你不高興”
因為是大哥的緣故,上頭的父親又性子懦弱,傅江早早扛起了家庭的重擔,在外面從來都是一副穩重可靠的模樣。
若是讓兩個弟弟看見自己大哥笑成這樣,只怕下巴都要驚掉了,還會懷疑他是不是被什么給附身了。
朱氏也笑了起來,“高興,怎么不高興哎喲喲,我是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也能誥命加身。”
傅江趕緊糾正她,“是敕命,敕命,人家一品二品的夫人那才叫誥命呢。”
“就你知道的多”這不是沒事找瞪嗎
朱氏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正色道“這丑話我可要說在前頭,咱兒子能走到這一步不容易,你可不能給他拖后腿。”
一聽這話,傅江可不樂意了,“你這話說的,那也是我兒子,我盼著他好還來不及呢,怎么會給他拖后腿”
“哼”
朱氏不禁冷笑了一聲,譏諷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玉衡有意和族里那群人撕擼開來,你嘴上雖然沒說,心里卻老大不樂意。”
想到這個朱氏就生氣,嗓門禁不住就提高了,“早些年他們是怎么欺負咱們的,你難不成都忘了
咱兒子寒窗苦讀多年,考了個狀元都不能正經做官,才換來咱們一家子的富貴。
你可倒好,傷疤還沒好全呢,就把疼給忘了。那些人奉承你兩句,你就不知道咱家大門朝哪開了。”
傅江臉色脹紅,吭哧了半晌,惱羞成怒道“一筆寫不出兩個傅字,再怎么說也是一家子骨肉,如今咱們發達了,照顧他們一下怎么了”
其實他心里未必這樣想,但被妻子一通搶白,當家作主慣了的傅江自然不肯低頭認輸,話趕話就把這話給趕出來了。
偏偏如今傅玉衡有了大出息,朱氏這個當娘的底氣十足,自然不會像往日一般退讓。
“你和他們是一家子骨肉,又把咱們一家子放到哪里去了明兒我就把這話給咱兒子好好說說,讓他替我好好評評理。”
說完這句,朱氏把被子往上一拉,翻身朝里睡了。
這個老頭子,真是不可理喻
“嘿,你”傅江也覺得她很不可理喻。
但想到兒子自小就主意大,又向著他娘,傅江高漲的氣焰立馬就下來了,訕訕,“咱們老兩口的私房話,你怎么好拿到兒子面前去說”
朱氏不搭理他,只是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耳朵都給蓋住了。
傅江又急又氣,翻身下床,剛摸到煙袋鍋,就聽朱氏悠悠道“兒子說了,吃過晚膳就不許你再抽煙。”
“嘿,我今兒就非抽不可了”
今天這一口氣,必須得掙回來,不然這婆娘日后還不爬到我頭上來
但他伸手一捏白玉煙桿上掛的繭綢煙袋,卻發現里面空空如也。
傅江不信邪,把煙袋翻過來看,卻連一根煙絲也沒找到。
“我的煙葉子呢那可是玉衡給我買的上好煙葉子,二兩銀子才一兩呢。”
朱氏這才翻過身來,笑吟吟道“玉衡早猜出你不老實,一早就吩咐了杏兒,用了晚膳就把你煙葉全部收走。”
杏兒就是伺候他們的大丫鬟,管著東大院大大小小的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