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貴妃微微一笑,在天子右側坐下了,不緊不慢地說“麗妃年輕,難免驕矜些,陛下就不要過于苛責了。”
此言一出,幾個年長的嬪妃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心頭生出幾分唏噓來。
曾幾何時,段貴妃也曾寵冠后宮。
只是歲月不饒人,一代新人換舊人。
在三皇子入了天子眼,在朝堂上被頻頻抬舉之后,段貴妃就驟然沉寂了下來。
而麗妃正是在那時候進宮的,沒見過段貴妃當年的盛況,這才敢仗著盛寵,屢屢對貴妃不敬。
見段貴妃服軟,麗妃心里得意,嬌聲道“陛下您看,貴妃姐姐都不在意了,您就讓臣妾陪在您身邊吧。”
到底是自己的寵妃,又是奶娘唯一的女兒,圣人心頭一軟,終究緩和了神色,無奈道“既然如此,你就坐在這里好好看戲,不要多說話了。”
陪在淑妃身邊的徒南薰怕麗妃再出幺蛾子,故作不滿地糾正,“父皇,這不是戲,是話劇,話劇,我和駙馬新弄出來的東西,今日特意孝敬您和諸位娘娘的。”
“好好好,話劇,話劇,我記住了行不行”天子也順勢轉移了話題,對淑妃道,“咱們這個女婿,總是能弄出些新花樣。”
淑妃微微一笑,柔聲道“也是陛下眼光好,才讓妾身有了這么好一個女婿。”
帝妃二人商業互吹,其余人等都得陪笑。
麗妃悄悄撇撇嘴,暗道整日里裝模作樣的,又不是皇后,做出這副賢惠姿態給誰看呢
身為一個有兩子傍身的寵妃,她一直對淑妃和自己平起平坐很是不滿。
奈何淑妃資格比她老,其賢良淑德的品格也很得天子的敬重,麗妃心里再不滿,天子不接招,她也只能憋著。
傅玉衡趁機道“既然陛下和諸位娘娘已經到了,臣就讓他們開演了”
“那就開始吧。”
隨著天子一聲令下,傅玉衡走出雅間外,給臺上打了個手勢,入場門那里守消息的人立刻就動了。
一瞬間,舞臺上方遮燈的黑色幕布被機關拉走,整個舞臺瞬間亮了起來,觀眾席那邊明顯就暗了下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以如今的技術,完全不可能做出可以遙控開關的燈,自然也不能像后世劇院里一樣,一開演就讓觀眾席暗下去。
索性此時的建筑透光性也不好,不能讓觀眾席變暗,但把舞臺變亮還是能做到的。
徒南薰得意地說“父皇您看,這樣一來,舞臺上的表演是不是一下子就清楚多了”
“是清楚多了,這是誰想出來的點子”
“當然是駙馬了”徒南薰微微昂著下巴,滿臉都是驕傲之色。
恰好傅玉衡回轉,聞言便道“臣只是出個主意而已,真正出力的是那十幾個道具師,他們才是大功臣。”
如此不爭功不慕名利,天子對他更加欣賞,笑呵呵地說“你年紀輕輕的,能有這想法,已經很了不得了。”
又和藹地說“不是要開演了嗎快到上陽身邊坐著吧。”
河陽公主見了,忍不住悄悄掐了徐輝一把。
都是駙馬,怎么差距這么大
“嘶”徐輝揉著腰肉,又驚又怒又可憐巴巴,“公主,你干嘛掐我”
一瞬間,徐輝夫婦萬眾矚目。
河陽公主只覺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恨不得找個地方鉆進去。
這個鐵憨憨
東昌公主慵懶地掃了二人一眼,淡淡道“表演要開始了,你們倆少說話,這里可不是你們家。”
一句話便把這場小鬧劇歸結為閨房嬉鬧,算是化解了河陽公主的尷尬。
河陽公主感激地看了長姐一眼,板著臉低聲訓斥徐輝,“聽見沒別說話。”
徐輝委屈,但他不敢說。
徒南薰眨了眨眼,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在可惜戲沒看成。
畢竟,她這個二姐失態的時候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