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家僮固然擔憂柳長州,但更多的,還是怕柳長州萬一受了傷,他們跟著受罰吃掛落。
所謂的刁奴便是如此,嘴里一千一萬個為你好,甜言蜜語地哄著你,學文的恨不得把你捧成宋玉子健,習武的把你說成霸王奉先。
實際上你只需要仔細想一想,順著他們的意思讓他們得到什么好處,或者是能避免哪些壞處,也就全都明白了。
莫說是像理國功府這種傳承數代的門閥世家了,就算他前世家里那種,有幾個保姆照顧生活起居的,有些心思不正的保姆,也想在他們這些小輩面前充充大呢。
不過傅玉衡也沒有當面說破,只是笑著調和,“你們且散開些,我和柳三哥也不跑多快,只是吹吹風散散心而已。”
那家僮有些不滿意,還要再求,傅玉衡就微微冷了臉,淡淡道“三哥固然熟諳弓馬,我卻是個文弱書生。縱然他想策馬奔騰,總也要顧及我吧”
柳長州立刻便道“說得不錯,是我約著五弟一起出來玩的,總不能把客人落下了,只顧自己痛快。”
幾個青衣長隨沒有辦法,只得苦著臉退開了。
柳長州繃著臉,控馬走到了傅玉衡身側,與他并轡而行。
兩人催馬東速度是比往常快了,但也沒有多快,只是讓馬兒小跑起來而已。
理國公府的幾個家僮都松了口氣,讓柳長州更加郁悶。
他本欲趁機催馬疾奔,卻又知曉,若是自己當真不管不顧,那幾個常隨回去之后,定然會向祖母和母親告狀。
到那時,他自己少不得一頓數落,就連傅玉衡也會跟著落埋怨。
本來到莊子上放松游玩,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被這幾人一弄,柳長州興致全無。
柳家的這處莊子周圍,都是權貴人家的田莊和別院,每一處都盡顯天然質樸,野趣盎然。
等到了之后,傅玉衡把韁繩扔給洗硯,笑著推了推柳長州,“好了三哥,高興點,我還等著你告訴我,哪個蜜餞好吃呢。”
柳長州吐了口氣,仍是淡淡的,“看各人口味吧。”
他又想了想,說“既然都來這里了,也別光想著干果蜜餞。這莊子地氣不同,還有好幾樹正在這幾日成熟,你索性摘些鮮果回去,冬日里也能存放好些時候。”
說著,他就直接拉著傅玉衡往東南角走,行不到二里,就聞到了隱約的果香。
再往前走了二三十步,忽的一道緩坡往下。
兩人站在坡上,一眼就能看見成片的翠綠,還有隱在綠葉之中的果子。
這一片的地氣的確不同,還未走近的時候,就能感覺到溫度逐漸升高。
若是傅玉衡判斷無誤,這片果園底下,應當是有溫泉隱藏在深處。
只是溫泉的占地面積應該不大,也就比這果園大一圈而已。
他看了一眼東面,果然不遠處就是一道高高的圍墻,再往東應該就是別家的地界了。
傅玉衡問道“那個莊子,是誰家的”
柳長州看了一眼,“那原是宮里齊妃娘娘的陪嫁,去年四皇子成婚之后,齊妃娘娘便把這莊子給了四皇子。”
“原來是四皇子的地方。”傅玉衡點了點頭。
那就怪不得了。
只看這果園的分布,溫泉的源頭多半是在東面那個莊子里。
如果那莊子的主人權勢不夠,理國公府多半已經買過來了。
柳長州似乎是不想多說,扭頭對那些常隨道“我和五弟就在自家莊子里轉轉,你們遠遠地墜著就行,切不可上前打擾。”
幾個家僮也看出他臉色不愉,不敢過于約束,只得諾諾而應。
至于傅家的家僮,傅玉衡只是使了個眼色,他們哪有不從的
柳長州眼中閃過一絲羨慕,拉著他疾走了一段,便忍不住問道“五弟,你說同樣都是奴才,怎么你們家的就那么乖順,我們家的就這么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