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見他如此,反而高看他一眼,甚至覺得他是個天生的貴人,只是一時誤投了凡胎,不過沒多久又被老天爺給抬起來了。
人心嘛,往往就是那么回事,只要你自己看透了,也就沒什么了。
他這種坦然無畏的態度,也影響到了紅杉,讓她覺得,壓在自己身上的枷鎖仿佛輕了一些。
“是的,我想做話劇演員,想演話劇。”
她終于抬起頭,坦然地與傅玉衡坦然對視,“奴家知曉自己是個勾欄出身的,許多人都瞧不起奴家,連奴家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可是看了駙馬爺編排的倩女幽魂之后,奴家忽然覺得,這世道縱然不公,卻也不是連一點希望都沒有。”
傅玉衡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些欣慰之色,“若是能讓觀眾得到一點點的安慰,這出倩女幽魂,也不算白演了。”
紅衫臉上露出了笑容,誠懇地說“能編出這樣的戲哦,是劇,能寫出聶小倩那般的奇女子,駙馬爺必定是懂得我們女兒家的苦楚。
奴家斗膽將駙馬爺視為知己,也想在駙馬爺編排的話劇里,做一回不一樣的自己。”
說到這里,她不顧阻攔,起身對傅玉衡行了一個大禮,“還請駙馬爺成全”
胡悅疼惜地看著她,也連忙跟著下拜,“求駙馬爺成全。”
“你們這是做什么快起來,快起來吧。”傅玉衡趕緊起身,一手扶起胡悅,另一手虛扶紅衫,“我既然叫你們來,就是有這個意思。
不過既然來了我這里,一切都得按照我的規矩來。我這里最重要的一條規矩,就是不要那么多禮,更不要動不動就下跪。”
紅衫聞言,急忙起身,連連道“是奴家不懂事,往后奴家定然遵守駙馬爺的規矩。”
傅玉衡這才笑了,“這就對了。大家日后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若是動不動就跪來拜去的,豈不是平添尷尬”
說到這里,他又想起了什么,沉吟了片刻,問道“教坊司那邊,你們打點好了嗎”
胡悅忙道“駙馬爺放心,小人雖無力為紅杉贖身,但若她想出來演話劇,小人還是有些法子的。”
傅玉衡聞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什么。
像教坊司那種地方,若是沒有勢力,就只能靠錢說話了。
胡悅能讓紅杉得到一時片刻的自由,無非就是拿錢砸出來。
他準備先看看紅杉的天賦,若是紅杉真能演好黃九郎,自然能從他這里獲得一筆不菲的片酬。
日后她只要能在這里穩定地演出,就能自己給自己買自由。
如果她不能勝任,傅玉衡也會給她一筆錢,但日后肯定不會再用她了。
思量妥定之后,傅玉衡對洗硯使了個眼色。
洗硯立刻會意,拿出了一份黃九郎的劇本,奉給了紅衫。
傅玉衡道“這就是新劇的劇本。紅山姑娘既然看過倩女幽魂,想必也知道話劇應該怎么演。
這份劇本你先拿回去,把屬于你的場景和臺詞都背熟了。
切記,在沒有正式演出之前,這劇本絕對不能讓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看到。”
紅衫連連點頭,把劇本緊緊地抱在懷里,就像抱著一件稀世珍寶。
“妾身知曉駙馬爺日理萬機,不敢過多打擾,這便告退了。”
紅杉非常識趣,她也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一看劇本,想盡快把整個劇本都背下來。
原本胡悅有心和傅玉衡多套套近乎,但見紅杉要走,他便也跟著告辭了。
出了劇院之后,他才有些嗔怪地問“先是你嚷著要見駙馬爺,如今好不容易見上了,怎么這就要走了”
紅衫忽然頓住了腳步,正色道“駙馬爺是個潔身自好的正人君子,與公主殿下琴瑟和鳴,活該是這世間最恩愛的夫妻。
奴家雖是個教坊司的官妓,卻也知曉知恩圖報四個字怎么寫。
奴家不敢也不愿玷污了駙馬爺的清名,明面上自然要遠著些,把感激藏在心里就好。”
胡悅一時訕訕,討好道“你別氣,是我糊涂了,我往后再不說這種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