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子笑呵呵的,上來就挽住傅鎖的手臂,將人往里引。
面對這樣的熱情,傅鎖顯得有些局促,連連道“是我來晚了,是我來晚了,該罰,該罰。”
好在張公子知道他是個老實人,也喜愛他這種質樸的性情,并沒有為難他的意思。
見他直接認罰,便笑著岔開了話題,“今日家父可是特意開了三十年的黃封,傅兄可是有口福了。”
傅鎖不好意思地笑道“員外的美意,小人受寵若驚。只是只是小人不勝酒力,還請張兄和員外多多擔待。”
“無妨。”張公子擺了擺手,“飲酒這回事,盡興即可,很是不必當馬尿般死慣。”
要不怎么說傅鎖對張公子的評價那么高呢,聽聽人家這話說的,誰聽了不覺通體舒泰
兩人說笑間,已到了張員外今日宴客的雨花閣。
因著張員外是長輩,傅鎖進去先行了禮,張員外連忙叫起,張公子扶著他在貴客席坐了。
傅鎖推讓了幾次都讓不過,只得勉強坐了,口中道“小人斗膽了。”
張員外笑道“賢侄是個厚道人,全不會那些花言巧語,這份質樸天真就極好,不必勉強自己。”
傅鎖暗暗松了口氣,心中一動,脫口而出,“其實今日小人前來,還帶來了一個從京城傳來的消息。”
張家父子雖然已經摸透了他的性情,但他說話這么直接,還是讓他們有些措不及防。
張員外愕然了一瞬,裝作很感興趣地問“哦,究竟是什么消息,竟讓賢侄這般迫不及待”
一旁的張公子也做出側耳傾聽之狀。
聽到張員外的調侃,傅鎖也意識到自己唐突了。
但話頭都已經扯出來了,再讓他轉移話題,他也沒那個本事圓過去,只好順著徑直說了。
“我五哥昨日叫人送信回來,說是朝廷傳出消息,今年的鹽引會提前發放,量也會往年更大。”
原本不以為意的張家父子面色一變,張公子忍不住站了起來,“傅兄此言當真”
傅鎖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我五哥從不妄言。”
張公子深吸了一口氣,拱手失禮,“多謝傅兄提醒,這對張家來說,真是個大消息。”
要知道,朝廷每年發放的鹽引都是有定數的,但天下鹽商何其多也
而在天下鹽商里,他們山東鹽商的勢力,明顯比不上江南人多勢眾。
所以,若想多分些肉,就需要搶占先機。
張家之所以能做大,就是因為山東離京城更近,他們往往比江南鹽商更早得知朝廷的動向。
如今傅玉衡特意把這消息提前送過來,根本不用多言,張家父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一出隔空對話,參與最多的傅鎖,反而是個最不明狀況的工具人。
接下來,張家父子對傅鎖的態度明顯更加親厚,連傅鎖這么沒城府的人都能察覺到了。
他雖然不明所以,卻也知道,張家父子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變化,全是五哥那封信的功勞。
看來,日后還是得多聽五哥的話。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員外悄悄對張公子使了個眼色,張公子便滿臉歉意地起身,“傅兄,恕愚兄失陪,我得去更衣。”
傅鎖在京城時學過禮儀的,自然知道,“更衣”就是內急的文雅說法。
張公子也沒去多久,大約一刻鐘便即回返,身上穿的卻還是原來那套衣裳。
就算傅鎖為人實在,見此也不禁暗暗嘀咕張家這么大的家業,不至于缺那一套替換的衣裳吧
他這疑惑也沒持續多久,但聞環佩叮當,一個盛裝麗服的女子走了進來,對著張員外盈盈下拜。
“女兒拜見父親,給兄長請安。”
而后,又悄悄看了傅鎖一眼,如花玉顏突然就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