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接過信之后,轉交給了朱氏,朱氏又遞給了傅玉衡,“玉衡,你給念念,你二嬸的信里寫了什么”
卻是他們家老一輩的都不識字,自來有了信件都是找小輩的念。
傅玉衡拆開信封,抖開了一看,臉上既喜且憂。
眾人見他如此,都急忙問道“到底怎么了可是老家那邊出了什么事”
傅玉衡把信紙遞給徒南薰,“是好事,鎖子的媳婦懷孕了。”
徒南薰迅速看了一遍,待看到衛氏決定暫且不回來了,要照顧兒媳婦直到做完月子,她心里大大松了口氣。
如今才懷上,十月懷胎再加上坐月子,少說也得有一年呢。
到那個時候,就算找不到那一見鐘情的姑娘,傅栓也該死心了。
到時長輩再替他張羅一門好親事,先定了親,等二叔二嬸回來就叫他們成親。
她心里已經開始琢磨,分給傅栓的宅子該買在哪里了。
他們夫妻一個且喜且憂,一個胡亂琢磨,玉蓮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唯有朱氏妯娌兩個歡喜不盡。
“真的”朱氏喜道,“這可是咱們家頭一個孫輩呢,我得收拾些孕婦和小孩子得用的東西,讓人給送回去。”
連氏也喜滋滋地說“不錯,不錯,縱然二嫂肯定也備了,但那邊的東西哪有京城的好”
從古至今都是這樣,人們總覺得大地方出來的東西,就是比小地方的檔次高。
哪怕是一塊普通的布料,凡是從京城帶回去的,好像就比縣城里賣的同樣的東西好。
兩人正商量著要收拾什么送回去,忽然聽見玉蓮問“五哥,你好像不大高興”
一句話,把眾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傅玉衡皺著眉頭,“七弟妹才多大年紀,這么早就懷了孩子”
“呸呸呸”
朱氏一聽這話音,就知道他要說什么,趕緊連聲打斷,“童言無忌,大風吹去。這種時候,你說什么胡話呢”
對上自家親娘充滿威脅的眼神,傅玉衡果斷選擇了閉嘴。
這話他從小到大不知說了多少回了,但小時候沒人肯聽他的,如今他長大了做了狀元,還是沒人肯聽他的。
傳宗接代的思想,實在是太過根深蒂固了,恐怕皇帝發話,也挑戰不了。
更何況,如今開國未久,朝廷的政策正傾向于鼓勵生育,天子是吃飽了撐的,才會去說這種話。
他看了徒南薰一眼,暗道別人我管不了,但我能管住我自己,將來還能管住我兒子。
喝止住了傅玉衡之后,朱氏就重新與眾人討論起了送什么東西回去。
“石頭這邊才要下定,鎖子媳婦就懷上了,咱們家今年可真是喜事連連。”
“誰說不是呢。改明兒石頭也娶了媳婦,你就不愁沒孫子抱了。”
玉蓮又低下了頭,一雙峨眉緊緊地蹙著,紅唇幾乎咬破。
她知道五哥在擔憂些什么,自聽了五哥的話之后,她在鄉下也暗暗觀察過。
幾乎哪家都有夭折的孩子,頭兩胎的夭折得最多。
這讓玉蓮很難不相信,五哥說的才是事實,娘親和嬸子們所謂的經驗,根本就不管用。
與其生了還要夭折,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生。
納彩的吉日很快就來了,為了讓媒婆多說好話,傅家這邊可是下了血本。
一切都很順利,三個月的時間門不到,所有定親的禮就都走完了。
其中,作為當事人的傅石頭,也就是在“問名”和“請期”這兩個需要他出現的環節里告過假,其余時候一直在國子監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