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準翁婿之后,李司業對他的學業驟然嚴格起來,弄得傅石頭暗暗叫苦不迭。
現如今他只有一個愿望,那就是趕緊把所有課業修完,早早從國子監考出來,好脫離岳父大人的魔爪。
為了討好岳父,他還找傅玉衡又討了一套自家出版的四書五經。
不說銅版紙印刷乃是傅家不傳之秘,只說這套書是由一個狀元與一個探花共同注解的,其價值就不可估量。
反正李司業是愛不釋手。
見這招有用,等傳習錄刊印出來,傅石頭借著便利,讓李司業成了擁有此書的第一批人,比天子還早一天。
把新書進獻給天子時,傅玉衡干脆就把這事當笑話說了,惹得天子哈哈大笑,“你們傅家莫不是祖傳的習慣,都愛拿書來討好老丈人”
傅玉衡“誒”了一聲,滿不贊同地說“這怎么能叫討好呢這叫孝敬,孝敬。”
天子笑著翻了翻手里的書,點頭贊賞道“不錯,很不錯。上回你獻上來的資治通鑒,我看著就很好。日后國子監若是批了印書的條子,就都到你那里印吧。”
傅玉衡大喜過望,立刻謝恩,“多謝岳父大人”
他一開始想的,可不就是這個便利
“這回知道我是你岳父了”天子調侃了一句,不經意般問了一句,“聽說你和代善的兒子玩得很好”
傅玉衡眸光微閃,若無其事,“您說的是赦兄說起來我與赦兄之所以有這段交情,還得托您的福。”
“哦”天子示意他展開說說。
傅玉衡便把賈赦癡迷古扇,得知天子將成王舊藏賞賜給他后,變著法結交他,只為討古扇的事一一說了。
這些事情天子究竟知不知道,傅玉衡一無所知,也不想知道。
他只需要讓天子知道,賈赦是個毫不摻水的真紈绔就夠了。
天子聽罷,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說,代善這個兒子,無論文武一竅不通”
“可不能這么說。”傅玉衡道,“別的不說,若論騎射,赦兄能甩我八條街。”
“你”天子鄙夷地看了他,“你一個自幼體弱的文弱書生,跟你比騎射,可見他的水平也不怎么樣。”
傅玉衡訕訕一笑,不說話了。
當今天子當然有資格鄙視他,人家不單做過監國太子,年少時還曾跟著太祖南征北戰。
也就是后來太祖的地盤大了,需要一個主事的坐鎮后方,當今才從戰場上退了下來,慢慢養出了幾分溫雅氣度。
倒是他這張溫雅的皮披得久了,朝中便有些人真把他當個太平天子了。
比如那個在安南國收受賄賂,回來就敢糊弄他的使臣,被千刀萬剮可一點都不冤。
天子嘆了一聲,“榮國府一脈,源公與代善是老子英雄兒好漢。哪曾想傳到代善的兒子,卻是虎父犬子。”
傅玉衡仍舊只是笑,這話不是他能接口的。
很顯然,天子也不需要他接話,自顧自地感慨完了,又問道“代善那隔房的大侄子,叫做賈敬的,你認識嗎”
“這還真無緣得見。”傅玉衡實話實說。
天子道“賈代化也是一代猛將,只可惜在戰場上受傷太多,已連續兩年纏綿病榻。
他那兒子賈敬雖無父祖的勇武,讀書倒是塊好料,竟一路憑本事考中了二甲。”
他忽又嘆了一聲,對傅玉衡道“你回去告訴賈赦那小子,上了戰場別傻乎乎地往前沖,功勞少不了他的。”
傅玉衡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答應了。
從宮里出來之后,他把徒南薰送回家,就直接轉道榮國府,理由還是探望榮國公。
見了賈赦之后,當著榮國公的面,他就把天子的話轉達了。
賈赦一時摸不著頭腦,“這還用叮囑不用人說我也不會往前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