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徒南薰說完之后,過了好久,伍秋月微微張開的小嘴才算合了起來。
她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怔怔地看向徒南薰,臉上露出了掙扎之色。
“嫂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不是在哄我玩吧”
徒南薰嗔怪道“我哄你做什么若不是真把你當成妹妹,這種母親的隱秘教導,我才不會說呢。”
伍秋月的內心更加動搖,但推翻自己從小到大的認知,又豈是那么容易的
她不由自主看向在場的其他人,求助征詢之意非常明顯。
連鎖笑道“妹妹只看我日常的做派,也應該知道,我可不是個受世俗禮法規束的人。憑什么只準男人三妻四妾,我就不能玩幾個男人了
活著的時候要我三從四德,什么言不起唇,笑不露齒,行不露足憑什么死了還不能讓我快活那我豈不是白死了嗎”
說到最后,她禁不住冷笑連連,眼神逐漸凌厲,咬牙切齒中仿佛藏著無盡的恨意。
這不禁讓人猜測,眼前風姿冶艷的女鬼,究竟是受過怎樣的傷害,所言所行才會如此背離世俗
伍秋月臉上露出了愧疚之色,細聲細氣地道歉,“對不起,連鎖姐姐,我不該問這些的。”
她的心思最為敏感纖細,遇事也習慣了先責怪自己。
不過也是誤打誤撞,連鎖這姑娘自來吃軟不吃硬,傲上而不辱下。
面對柔弱不能自理的伍秋月,她心里總有一份憐憫與呵護。
因而,見伍秋月習慣性地給自己攬責,連鎖心頭突然涌起的怒氣驟然泄盡。
她有些無奈地上前,揉了揉坐在秋千上的少女那柔軟的發髻,無奈道“這跟你又有什么關系又不是你害的我,不用道歉。”
伍秋月仰起蒼白的小臉,底氣不足地說“可是,是我勾起了連鎖姐姐的傷心事。”
“哎呀,說了不關你的事嘛。”連鎖嗔道,“已經發生過的事本就是既定的事實,并不是你不說,我就想不起來了。”
見伍秋月還要說什么,連鎖忙道“好了好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你只需要記住,我不是因為你提了這件事才惱怒,這跟你沒關系。”
風流冶艷的女鬼做得太久,連鎖早就記不得許多年前,自己也曾做過規矩乖順的大家閨秀了。
面對溫柔靦腆的伍秋月,她總忍不住生出呵護之情,隱約也知曉自己真正呵護的并不是眼前的少女,而是許多年前,那個渴望被人呵護,卻被沉入冰冷池塘的少女。
徒南薰趕緊抱住伍秋月打圓場,“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幾位妹妹不是想做話劇演員嗎
正好我和你們五哥要排演畫皮。這故事你們也算是聽了大半,有沒有心儀的角色想演”
一群姑娘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她拉了過去,嘰嘰喳喳地討論了起來。
畢竟她們雖然活得更久,但幾個狐仙都醉心修行,伍秋月又生性膽怯靦腆,很少離開自己的墓地。
唯有一個見慣風月,看透人心的連鎖,又不想壞了眾姐妹的興致,可不就配合徒南薰轉移話題了。
出乎意料的,伍秋月想演的,竟然是陰險惡毒的畫皮鬼吳玉娘。
“我覺得他是有苦衷的。”伍秋月說著自己對這個角色的理解,“他原本是個男人,死后卻變成了一個女鬼,靠吞噬人心才能變回男相,且變回去之后才有投胎的機會。
我實在是很好奇,后面的故事里,會不會說明他遭遇了什么才會如此”
她頓了頓,又急忙補充道“還有,還有,我覺得他最后會幡然悔悟的。他只是想得到一份完整的愛而已。”
這個姑娘自己遭遇不幸,卻從未怨天尤人,反而對別人更容易生出憐憫和理解。
徒南薰暗暗感慨也太過善良了些,很容易吃虧呀。
罷了,罷了,以后多護著點兒吧。
在場的姑娘,有這種想法的,絕對不止徒南薰一人。
連鎖笑道“既然妹妹要演吳玉娘,那我就毛遂自薦,演那賢良淑德的陳夫人吧。”
她捋著胸前的一縷頭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靨,“我猜陳夫人有了機會,一定不介意弄死那姓王的畜生。”
兩個主要角色被搶走了,辛家幾個姐妹也不介意,都笑嘻嘻地說演個小丫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