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無意與他多言,見他言語搪塞推辭,便神色淡淡,“我只是告訴你有這么位高人而已,中間不曾倒騰半文錢,信不信都由你,小人就此告辭。”
說罷,甩袖就要走。
張財主的兒子趕緊上前拉住,一力賠笑苦留。
剛才他在一旁聽的可是真真的,那高人有個古怪脾氣,若非熟人引薦,便是捧了金山銀山去,人家也不肯出山。
眼前不就是個現成的熟人嗎,怎能輕易放走
“您坐下稍等,家父只是一時轉不過彎來,并非有意冒犯,晚生一定好好勸他。”
又喊家僮,“愣著干嘛,快拿好酒來,就拿老爺珍藏的那一壇。”
張財主想要阻攔,但那家僮得了令已經跑了,他再著急也只能干跺腳。
這個敗家子,那可是五十年的陳釀
但想想家里一個月雞犬不寧,后面那兩個嬌媚的小妾,都熬得眼圈青黑頭發枯黃,見了他不給一個好臉色,他也顧不得陳釀不陳釀了。
罷了,為了一家子的安寧,不就是三百兩銀子嗎,他給還不行嗎
想通了之后,他又肉痛起那壇陳釀來。
反正都要答應的,我干嘛不一早答應了若是一早就答應了,陳釀不就保住了嗎
那人吃飽喝足之后,到底是領著他到京城南街去請了那位高人,一個頭發花白邋里邋遢的老道。
這形象,一看就很高人。
若是傅玉衡在這里,還會覺得很眼熟。
沒錯,這不正是馬介甫變化那一次的形象嗎
這高人自然不是別人,正是馬介甫變化來的。
張財主家的狐禍也不是全無源頭,也是馬介甫氣不過他仗勢欺人又斷人生路,專門從西域招來的狐子狐孫,特意來禍害他們家的。
如今捉弄了他們一個月,馬介甫覺得也差不多了,便決定最后再敲他一筆銀子補償給劉二腦袋,也算是替姓張的積德。
到了張家之后,馬介甫一通施法,又是恐嚇又是審訊,又讓一只小狐貍附了張家丫鬟的身,當眾說出狐貍之所以敢在張家鬧事,就是因為張財主不積陰德,神佛不庇佑他們家。
張太太覺得自己冤枉死了,“我們家每到逢年過節就燒香拜佛,菩薩怎么可能不保佑我們”
被附身的丫鬟咯咯直笑,“神佛何等公正,豈會被一點香火迷惑積德就是積德,作惡就是作惡,閻王爺的生死簿上早有憑證。”
把張家人嚇得搖搖欲墜之后,馬介甫才重新做法,徹底把一群狐崽子送走了。
從今往后,只怕張財主想不改過,他們一家老小也不會同意了。
把張財主教訓了一通之后,馬介甫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帶著三百兩銀子回京去找傅玉衡了。
只是他在這邊拖的時間太久,畫皮這出話劇卻等不及。原定讓他出演的高人,被連鎖變化之后反串了。
“嗐”馬介甫跌足嘆道,“我只顧教訓那張財主,倒把這件大事給忘了。”
傅玉衡笑道“原本一部話劇當不得什么,但這畫皮演出之后,反響巨大,怕是要在說書界、有聲劇界、乃至話本屆都掀起一股潮流,還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
是的,有聲劇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