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綠蘿說要往大門口去接一個貴客,那些婆子急忙備了兩頂軟轎,請綠蘿坐了其中一頂。
兩個婆子抬著她健步如飛,很快就到了大門口。
綠蘿下了轎子,四下張望了一番,果然看見西側不遠處,站了一個拄著拐杖的白發老太太。
她走上前去,和顏悅色地問“請問這位老夫人,您可是姓白”
那老嫗聞言,抬起頭來,露出略顯凌厲的眉眼。
“不錯,老身正是姓白,不知這位姑娘是”
綠蘿迅速打量了一番,只觀其言行,覺得這老嫗進退有度,不像尋常人家出來的。
只是,想到在公主身邊聽到的,關于她為了自己,苛待親生女兒的言語,又覺得果然貌如其人,這老嫗不是個好相與的。
縱然心思數轉,但綠蘿面上半點不露,又對白家老嫗福了福身,笑瞇瞇地說“我是公主身邊的婢女,奉公主之命,請白老夫人入府一敘。”
雖然從見到綠蘿開始,白老太就猜到自己必然能見到女兒,但聽到綠蘿親口說出來,她還是心頭一松,道了聲,“多謝,有勞姑娘帶路了。”
“白老夫人不必客氣,我也是奉命行事。”綠蘿側身請她先行,“前邊就有軟轎,還請老夫人移步。”
白老太矜持地點了點頭,拄著拐杖慢悠悠地走到大門口,綠蘿也只好放慢腳步跟著。
在兩人先后上了軟轎,四個婆子分別抬著,將她們送到了一門處。
下轎之后,綠蘿向她們道了謝,便引著白老太進了正院,去拜見公主。
聊齋世界就有這點好處,哪怕再厲害的神仙鬼怪,見了凡人貴族也不敢造次。
反倒是紅樓世界的一僧一道,更像蔑視王侯的世外高人。
那白老太進來之后,先對徒南薰行了大禮,才開口問起她的女兒在何處
徒南薰嘆了一聲,故意說“小翠她近況不是太好。”
白老太皺了皺眉,滿臉歉意地說“那蹄子多半是給殿下添麻煩了,殿下大人不計小人過,莫要與她一般見識。等回去之后,老身自會教導她。”
只看這反應,就知道白老太日常對女兒的態度。
這是個絕對的嚴母,遇到女兒與外人產生分歧,她怕是永遠都不問青紅皂白,先把自己女兒貶低斥責一頓。
且她口中的回去教導,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
徒南薰自認見多識廣,又被母親淑妃拉著普及了不少極品的例子。
可似這般仿佛絲毫不心疼自己孩子的母親,她還真是頭一回見識到。
原本她是想著,把小翠說得凄慘些,也好引出白老太的慈母之心,讓心灰意冷的小翠感受一點來自母親的撫慰。
哪知道,弄巧成拙了。
“老夫人誤會了,小翠是個再乖巧不過的姑娘,從未給我添過麻煩。”徒南薰趕緊替自己找補。
但白老太卻似乎已經在心里給女兒定了罪,搖頭道“公主不必為她開脫,老身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
躲在側間的小翠再也忍不住了,冷笑著走了出來,質問道“母親究竟了解我多少呢”
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母親的忽視,習慣了但有爭執,母親就先怪自己。
她也以為自己不會為此而激動了,可事實證明,她太高估自己了。
見女兒一出來就這般出言不遜,白老太下意識地皺眉,呵斥道“你這孽障,為何不尊父母之命,私自從夫家出逃”
以為不會再痛的心猛然插上了一把刀子,小翠只覺喉頭一甜,禁不住露出了幾分苦澀之意。
“娘,你是真的不知道,女兒在王家過的什么日子嗎”
白老太理所當然的說“這世間女子,哪一個不是出嫁從夫
你既然已經嫁到了王家,自然要端莊賢惠,用心侍奉公婆,伺候夫君,自然能得夫家愛重”
“愛重”小翠冷笑一聲,諷刺道,“誰會愛重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見白老太變了臉色,小翠直接搶答了她未曾問出口的問題,“對王家來說,我不就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