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養好了之后,韋公就和他定下規矩書要比其余兄弟子侄多讀一倍,詩詞文章也要做好才能出門。
若是再敢私自外出,打斷腿。
原本以為這樣就可以禁錮住他,哪知道人的潛力是無限的。
這韋公子為了能出去浪也是拼了,讀書的進度經常超過叔父規定的,不過用了幾年時間,就考中了舉人。
他覺得自己已經中舉了,也算是完成和叔父的約定了。
但韋公卻對他約束得更緊了,連他進京趕考,也派個忠心的老仆跟著,拿紙筆記錄他的一言一行。
這使得韋公子深切地明白若想要隨心所欲地浪,還是得考上進士。
果然,等他高中之后,韋公覺得這個侄兒總算是出息了,也就稍微放松了對他的管制。
憋了幾年之后,韋公子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就像是干涸的魚急著回歸大海。
為了躲避叔父的耳目,他每次出去浪,都謊稱自己姓魏,從來不敢報自己的真實姓名。
有一次他路過西安,遇到了一個叫羅惠卿的戲子,不過十六七歲,生得面若好女,簡直是長在韋公子的審美上了。
他當即就決定滯留在此,和羅惠卿耳鬢廝磨,并贈送了許多財物。
當時傅玉衡看到這里,還以為是惡人自有惡人磨,這羅惠卿是個感情騙子,韋公子終于要遭報應了呢。
按照聊齋的一貫套路,韋公子肯定會被騙光錢財,流落街頭,然后痛定思痛,改過自新,遭遇一個人美心善的仙女,重新走向人生巔峰。
哪曾想,蒲公套路深。韋公子不但把羅惠卿給睡了,還聽說對方新娶的媳婦頗有姿色。
戲子哪有資格談尊嚴呢
韋公子稍加暗示,羅惠卿便把自己的妻子引薦了過來,不但讓韋公子過足了癮,三人還經常一起行事。
這個故事走向,讓傅玉衡嘆為觀止,一度覺得自己這個現代人太保守了,這種玩法他想都不敢想。
然后,本篇故事的第一個炸裂點就來了。
大約羅惠卿兩口子是真的很和韋公子的胃口,一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韋公子,竟破天荒地想要把羅惠卿帶回家去。
于是,他就詢問起了對方的身世。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竟問出了一道晴天霹靂。
卻原來,這羅惠卿也不是外人。
他母親年輕的時候,曾是咸陽韋家的奴婢,后來被賣到了羅家,四個月就生下了他。
這明顯不是羅家的種,人家羅家也不做這冤大頭,等他稍大些,就把他賣給了戲班子。
韋公子當即心頭一顫,又問他母親的姓氏,羅惠卿說“家母姓呂。”
“什么”韋公子大驚失色。
他想起來了,羅惠卿的母親,正是因為與他私通,被他母親賣到羅家的婢女。
也就是說,羅惠卿是他的親生兒子。
當時他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又贈給羅惠卿許多財物,并勸他改行。
然后,就謊稱自己還有別的地方要去,等回來時再帶羅惠卿走,狼狽地脫身而去。
回來是不可能回來的,任誰遭遇了這種事,一時半會兒也無法面對。
后來,韋公子被派到蘇州做縣令,當地有個有名的樂妓,叫做沈韋娘。